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止,溝水東西流。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徒徒。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她知道這首詩,她還曾問過孃親前朝的卓娘子為何寫出這種詩詞。
尚且年幼的她因被嬌慣著養,對詩詞歌賦算不上精通,只因孃親是出了名的才女才來相問。
她讀到這首詩時只記得那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那時的場景她記不大清了,只記得孃親柔美的面容幾乎與夏日的景色融為一體。孃親拿著詩集告訴她,女人一生便是盼著嫁個好男人,卓娘子與夫君曾十分恩愛,不嫌棄夫君沒有功名願委身於他,甚至去賣豆腐維持生計。
後來她的夫君得到了皇帝的器重,二人分隔兩地,她的夫君在官場沉浮,接觸到了更多的人與事。而後又心悅了另一個女子想納為妾,遠在他鄉的卓娘子得知了這個訊息便寫了這首詩寄給夫君表達決絕之情。
年幼的她聽的很是疑惑,問孃親既然卓娘子知道了夫君納妾為何要這麼決絕,男子納妾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孃親看著她,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髮,聲音都帶上了無奈。她說,若是真的心悅一個人怎麼能容許和別人共享呢?
她還歡喜的鼓掌笑道爹爹疼愛孃親,都不曾納妾!
她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孃親心裡放了多少苦澀,孃親在掙扎,她不想捨棄自己卻又無法接受爹爹與別人的感情。
最終,她選擇瞭解脫。
她收到孃親身邊的大丫鬟送來的首飾盒時沒有一絲的訝異,她知道孃親既然選擇了離開必定是將一切都準備好了。
她只是抱著那個首飾盒日夜失眠。
那個時候什麼都不知道的她不明白為什麼孃親會突然投繯,亦如她不懂為何首飾盒裡會有一首詩——《白頭吟》。
直到她頑皮躲在金龍殿裡躲貓貓,卻意外看見了相擁的二人。
那個時候她明白了孃親為何會選擇這樣離開。
她擱在心裡,恨了那麼久。
夏天萌不知道心裡的堵塞和腦子裡的清明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像回憶起再多的過去痛苦的也只會是內心,而不會喪失理智。
她的理智似乎完全不受那些事情的影響。
威懾帝看著這樣的夏天萌,眼裡滿是不解:“萌萌,你父親愧對你孃親什麼?只因他不愛她嗎?”
夏天萌一愣,看向他。
威懾帝苦澀一笑,看著她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萌萌,沒有人規定了娶妻就要付出愛的。這世間相敬如冰的夫妻太多,你父親至少不曾三妻四妾,一直給你孃親作為嫡妻的體面,誰不知道你父親與你孃親琴瑟和鳴?為何你要苛求那麼多?朕的後宮那麼多,難道朕就必須要愛她們嗎?”
夏天萌茫然的後退幾步,臉上滿是痛苦:“不……不!”她的內心在嘶吼,想要撕破身體來發洩!她能感受到心裡的崩潰,恨了這麼多年根本不可能一夕之間就放開,恨是她執著這麼多年的支援!如果……如果爹爹沒有必要去愛孃親,那麼孃親的決絕是為了什麼?
她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看著他:“你說的再多,我都不會原諒你們!”是的,她不會原諒他們!
“砰!”
威懾帝看著被夏天萌跑出去帶開的門扉,有些疲累的扶額嘆息:“阿申……”
他不願放棄阿申,一年的刻意壓制讓他此刻的思念如同浪潮洶湧而來。
他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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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柒走在走廊上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