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麼,我看得出來,你其實是有苦衷的,雖然你不說,敲掉你牙齒你也肯定不會說,但你的反應已經告訴我了,師父,我沒有看錯呢,我實在太瞭解你了,哈,看來和顏可的打賭我又要贏了。”關小熙的臉上,是比向日葵更明亮的笑容,“所以我猜,你來法國是做的臥底吧?因為沒有人比你更瞭解如意和Dubois一家,你教過我,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想必你下得就是這一著?而你什麼都不說,是怕人多口雜,你要確保你的計劃天衣無縫,最好是所有人都把你逼到死路,讓你成為國人公敵,這樣Dubois一家就能更加信任你,方便你更好地——唔,怎麼說呢,我不幸看過你給花阡陌的信,你就那麼可笑地、自以為是地——”
“想要同歸於盡”六個字關小熙還來不及出口,燕歸來已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力道之大,導致他帶翻了小圓桌,酒瓶,酒杯,稀里嘩啦地碎到地上,紅酒濺了他一褲子,他望著冷笑的她,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也在那破碎的殘羹中流盡了,原來他隱忍的感情,在她眼裡只是可笑,只是自以為是,那麼她說愛他,也只是逗他好玩麼,關小熙,他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徒弟,到頭來竟也是和如意一樣的女人。
“是。”他緊抿的嘴唇,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冰冷的硬刺:“那是我一時糊塗,關小熙,我從沒有愛過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如意脫離泥沼,我這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關小熙,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說著,不顧正在地上收拾殘片而又把雙手劃得鮮血淋漓的女孩,他抓起自己的外套,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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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是燦爛的向日葵,頭頂是復古的水晶吊燈,燈光在散落一地的照片上流淌。
照片上的男女,依偎著,那麼幸福。
而殘破的酒羹,琉璃碎片,她指尖淌下的鮮血,在凌亂的照片上,流淌出絕美的溝壑。
她想忘,不得忘,非要親口聽他說出,她才亡心,才得安樂。
她應該笑的,笑容是她堅固的壁壘,她怔怔地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指,試圖把嘴角扯出一個弧度。
他走了,他們最後以這樣的方式告別,他終於走出她的生命了——生命,那麼長遠又短暫的字眼。
是什麼流進嘴裡,鹹腥的,痛楚的?
她不知道她蹲著,或是跪著,或是匍匐著,總之以這個卑微的姿勢在地上保持了多久——在強大到足以摧毀一切的時間面前,她就算修煉成神,立地成仙,她又能如何,她照樣是卑微的螻蟻——也許是一生,也許是一秒,當她決意站起來的時候,她竟意外地聽到了一個聲音。
“燕歸來,你以為這樣就能走了?”
拎著兩瓶啤酒和一大袋零食快餐回來的顏可,眯著眼倚在門旁,攔住了將要離去的男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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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孩子,你應該跟在你師父屁股後面當個明星。”燕歸來的視線對於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冰冷,嘴裡噴出的毒液對於所有人都是一樣致命——也許曾經除了他的女徒弟。
顏可依舊眯著眼睛,眼中是從未流露出的鋒芒,如果,過去的燕歸來對於他是一個需要他超越的目標,那麼現在的燕歸來對於他則是一個需要獵殺的目標。
少年眼中,鋒利如刀的光芒,在復古的水晶燈下,極度危險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他的個頭已和燕歸來差不多高,他終於可以直視他,儘管他的面孔還相對青澀稚嫩,但在強大的時間面前,他終有一天會到達他的程度,而不再被他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輕視,也不會為他一句嘲笑而輕易地亂了陣腳。
“小熙,你沒事吧?”
顏可忽然看到沙發面前翻到的圓桌,以及桌前屈膝跪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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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屋的殘碎,女孩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