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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2)

如此想著,竟微微有些焦灼起來,若不是顧及他便在枕畔,只怕今夜便又要輾轉難眠了。念及至此,微微一抬頭,卻見他目光正定定地看著自己——雖是深夜,卻依然看得到他眼中熠熠的光彩,倒吃了一驚,下意識道:“……也還沒睡著?”

他未答,只緩緩道:“你知道嗎——聽到那訊息的時候,我忽然都只剩了想見你的念頭。”

“我?”她愕然而笑,原先心中對自己便頗為懷疑,因而此時不知不覺間開口竟有了些刻薄,“不知惜惜何德何能,竟又讓小王爺你如此惦記?當真受寵若驚。”

原本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略顯煩躁的話語打斷了,雖是壓低的聲音,卻仍掩不住其中的怒氣:“又是這樣神情!為什麼每一次當我認真的時候你便只會以這般模樣來敷衍我?難道我就真的那麼不可信嗎?”

這番顧惜惜卻是當真愕然了,怔怔望著他,滿腦子翻江倒海的話居然一句都說不出,只是憋得很。

他卻只當她依然不信,按下心頭煩躁,恨恨嘆道:“算了,只怪我自己愚蠢,竟會對一場交易生出妄想,你就全當我是發昏夢囈,還是安安心心地繼續做你春風得意的懷玉樓主人——睡吧!”

摟著她的臂忽然間便收了回去。

“等等!”顧惜惜心裡一緊,終於情急出聲道,“你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每一次你認真的時候?什麼叫做安安心心春風得意?有什麼話大家不妨明說,你又何苦這般含沙射影?倒像是我故意裝聾作啞負了你越王軒一腔真情一般——開什麼玩笑啊你!”

“你敢說不是嗎?”他亦質問道。或許是因了黑夜的緣故,素來精通的百般機心計算忽然間盡數被遺忘,此際倒如同幼兒意氣之爭一般。

顧惜惜冷笑,“別忘了,自一開始起,我與懷玉樓便不過是你的工具而已,除了利用價值,對你何曾有過其他意義?得了便宜又賣乖,未免太過分了吧,王爺。”

他窒了一窒,竟然承認道:“不錯,一開始我的確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

顧惜惜雖然早認清這一事實,卻依然不可避免地心頭一痛,又羞又慚。

卻聽他又繼續道:“然而自從那次被你撞見,後來又與你起了爭執之後,我便想了很久。”

“還記得你病癒前的那一次嗎?那時我告訴你當真很想念你,而你,你卻是如何作答的?”

顧惜惜當然記得。那次,她滿心只恨著自己的不爭,冷靜地答他:“惜惜別無所長,然而這公與私畢竟還是能分得清,還不至於為了一己私憤而阻礙了王爺您的江山大業,請王爺儘管放心吧。”

不由呆住,一時間再開不得口。

他冷笑,猶且不輕易放過她,“以及薩如拉的那次。我話已至此,說了很歡喜能夠選擇你,可你又何曾有什麼回應了?”

的確,當時自己雖是心中酸澀,卻依然沒有做聲。

見她一直無言,他亦沒了怨氣,頹然道:“罷了,算你道行高深,全是我自作多情,才會做這般可笑的試探……”

話未畢,她忽然主動緊緊擁住了自己,沒再讓他繼續說下去。黑暗中,卻見她燦燦雙眸直視著自己,似喜似嗔,皎若星辰——其中千般言語萬種風情,竟遠非言語所能表述,說不盡的嬌媚歡喜。

方才明白,所謂的“正無語凝噎”——原來喜到了某種程度,一樣也是可以同悲極一般,讓人輕易說不出話來。

他亦怔住,一時間悲喜交集,情不能己,終於一聲嘆息,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夜無夢。

待到天亮,起身穿衣梳洗。這番光景更不比從前,間或相視調笑,絲絲縷縷的默契歡喜。只是在他欲歸去王府之際,顧惜惜踟躕良久,卻仍是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