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顏用兵看似大膽實則謹慎,我用兵看似小心翼翼實則喜歡以奇制敵。凡羽對我和無顏的用兵之道是再熟悉不過的,此時他可能還在糊塗中,等稍後明白過來後,自是能猜到我將侯須陀的軍隊用在何處。而梁國的統帥湑君……”
說到這,我語音一頓,揉眉苦笑,道,“若說他不瞭解我,那是自欺欺人。如他知道了回金城的是我而非無顏,估計動作比如今還要迅速果斷。侯須陀的軍隊我將其分佈在了位在北側和東側的楚梁大軍之後,經過昨夜和今天一日的部署,傍晚時分,敵後的城池和山野會遍地起硝煙與篝火,錦旗飛揚四千張。聲勢是做到了,但怕只怕唯能唬住凡羽和湑君一時。時日長久後,敵軍見援軍雖眾卻不敢上前與之開戰,自會懷疑我方的虛實。一旦被其探知深淺,侯須陀分散在外的軍隊便會很輕易地被楚梁軍隊吞食消滅。”
話音落後,晉穆久久無聲,只凝眸看著我笑,面色自在如初,彷彿毫不在意我語中的嚴肅和隱憂。
我心知他向來輕狂無忌,於是也不做聲,轉身在他身旁坐下。
“難怪楚桓要殺你。若是我,也斷然不敢輕易放過你。”等了半天,他突然嘆息著道出這麼一句。
我抿唇,斂了眸苦笑。
“不過你放心,凡羽那小子在菘山後待不了多久了,七日之內,我敢斷言他必定班師回國。”晉穆長笑,言詞旦旦。
我挑眉,看向地圖上楚國都城邯鄲的方向,笑道:“莫非你……”
晉穆揮袖打斷我的話,笑:“意已領兵二十萬,三日前便出發了。事情原委我已告知他,能否報仇,便看他的作為了。”
我嘆氣,剛要說什麼時,帷幕晃動,深藍衣影自帳內走了出來。
我面色一變,站起了身。
縱是有黑色綾紗遮面,我也能看清他眸間的冰寒和痛苦。“聶荊,你……”我喃喃著,心中紊亂一片,突地不知該說什麼。晉穆剛才所言意已出兵的訊息帶來的歡喜驟然消無,餘留心上的,唯有苦澀、無奈和愧疚。
晉穆也起身站直,默然看著他,嘆氣。
“穆既然來了,我也就放心了。先走一步,後會有期。”言罷他回頭,飛身自大開的窗扇躍出,衣影飄行處,旁人只道是有長煙輕揚。
“誰道刺客無情?”晉穆笑,低聲道,“天下最有情的,便是他!”
我眺目遙遙望著那個漸不可見、消失在重甍疊簷間的身影,蹙眉時,胸中的悒鬱慢慢攏起,一時濃烈得能讓我喘不過氣來。
他是有情。
而我欠他,也著實太多……
一日無話。傍晚時分有侍衛送來城外細作的密報,說是楚梁軍隊再次前行三十里,圍困住了金城。
意料之中的事。我匆匆掃了一眼後,便將密報放在一旁,不多言。
少頃,又有密報送來,言及楚梁大軍後,夕陽下有齊國的軍旗綿延千里,篝火遍佈山野,天邊硝煙瀰漫,疑是再有大隊援軍到來。
我執卷仔細看了看,既而喜氣滿面地吩咐送來奏報的侍衛:“將訊息傳出去,叫金城的百姓們也高興高興。”
侍衛叩首應命,歡悅而去。
一旁的晉穆看著我搖頭,好笑道:“原來你這麼會演戲。”
見他說話,我趕緊戴上才摘下不久的面具,眨眨眼,不甘地辯駁:“奇怪什麼?難不成比你還會裝麼?”
晉穆嗤然一笑,伸指倒了杯茶給我:“比我?不遑多讓!”
我笑了笑不理他,只抬眸看了看漸暗的天色,擔憂:“一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