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明白,你是說這個魚還是什麼……”
馬樂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我說溜溜的資訊素。”
荀鋒噗嗤笑出聲:“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事?”
我能不糾結嗎?我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女兒,太陽底下這麼多花花草草,商場裡頭那麼多香噴噴的小蛋糕,那麼多好東西,怎麼就像餃子餡兒了呢?是我們沒養好嗎?
馬樂沒說話,光嘆氣,荀鋒看著他笑:“那你是喜歡生牛肉他他還是餃子餡兒?”
馬樂一揮手:“別扯遠了,我都喜歡。”
荀鋒看著他:“我喜歡餃子餡兒。多好啊,不僅能包餃子,搓圓了還能當獅子頭,清燉紅燒都可以;灌進香腸裡當薩拉米,放麵包上、披薩上,或者乾脆直接散著,炒飯,炒金邊粉,味道都很好,世界各地的人都喜歡。”
馬樂知道他什麼意思,又嘆一口氣。道理他都明白,可免不了心煩意亂,一心煩就捏荀鋒的手指,好像那是什麼解壓玩具似的。
荀鋒接著道:“她現在不是挺好的麼?有時間,有條件就多嘗試一些感興趣的,也不用做得多好,就先試試嘛。”
他翻轉手掌,攤開手,將馬樂的手指反握住。
“沒錢的不自由,有錢的不自由,咱們是都有過了,就是窮舉法也到有錢的自由了吧,是不是小馬老師?”
六、
那天有一陣海上風很大,她在甲板上有點兒站不穩,教練託著她的胳膊,向她演示如何和風相處,做風的主人。儘管教練的英語水平非常湊活,她的義大利語水平也只夠點個冰淇淋。
馬樂忽然發覺她比記憶里長大了很多。風高高吹起她紮在腦後的馬尾辮,短袖短褲鼓盪著,將曬得黑黑的四肢襯得更長更健美,像是一棵挺拔的小樹。
她現在的手還是不大,但是已經有明顯的、漂亮的青筋,塗著玩的指甲油掉了大半,只剩一點兒斑駁的桃紅色,並且剛在幾個小時前吊上一條手掌大小的海鮒。
十來年努力加的餐飯沒一碗是白吃的,她再不是剛出生的樣子,一個小小的,紅紅的,裹在毯子裡的任他再數一遍手指頭和腳指頭的小糰子了。
馬樂猛地想起,那天他們第一次抱著溜溜,他摸她的臉,她還沒有牙,卻吸住了自己的手指。他們都有點兒不知所措地哭,最後荀鋒說:“我覺得她應該不挑食,這下如願了吧。”
原本只是這樣的祝願而已。馬樂想。
七、
晚上他們在船上烤了些海鮮和肉,還有她釣上來的那條小魚。
溜溜抿了一口荀鋒杯子裡的東西,做了一個鬼臉,遠離那杯難喝的東西,坐到馬樂身邊來,熱熱地貼著他腿坐著。他仍聞不見她身上的資訊素,只聞見海風、長炭、葡萄酒、烤魚和她剛剛洗完頭髮的蘭花香波味。
船在海風裡搖晃,馬樂攬住她,她順從地靠了一會兒,又端起桌上的蘋果汁,碰他的杯子,用新學的意語說“乾杯!暑假快樂!”然後像荀鋒一樣嘴角往下撇,漂亮的黑眼睛裡滿溢得意的笑。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來著?其實我作業還沒動呢。”溜溜小聲道。她慣會在馬樂心情大好的時候提出可能叫她遭殃的訴求,以作一種自我保護的情緒對沖。
“沒事兒,我們商量好了,你想學帆船也可以,要出海也可以——”
“不是……我其實想說,帆船還行吧,但我真不愛吃海鮮,還不如回去做數學呢!”
“啊?”這下輪到他反應不過來。
“啊對了你知道嗎?我們去年封閉集訓有人偷偷走私了一臺烤腸機進來,賺翻了,所以我今年打算搞個像這樣的自動烤架,daddy剛剛說可以贊助我,不過他說要問問你。”
馬樂看向荀鋒,他正美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