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老顧頭,他看著自己小妹坐在椅子上就睡過去的樣子,眼中略微閃過一絲擔憂。他離家的時候顧小妹還小,他娘本來就不重視自己兩個親生兒女,再加上有些村裡人常有的重男輕女思想,也不知道怎麼教育小妹的,總之,自己還在家的時候,小妹還有些活潑,但等他回來之後,就發現小妹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沉默寡言的婦人,不管過得好不好,自己怎麼問,她就是不吭聲。
雖說女子嫁人之後可能會過得不如在孃家的時候,但老顧頭有時候都分不清小妹究竟是在孃家好,還是在婆家過得日子好些。
那副沉默寡言,一聲不吭的模樣,竟然得到了村裡那些老東西們的讚揚。說什麼這才是為人婦為人媳應該有的模樣。叫自己好一頓罵,把人給罵走了。
真要是那麼好,那些老不死的怎麼不自己也這麼做?
也是自己回來之後經常去小妹家溜達,震懾一二,顧小妹的性情才恢復一些。當然,這也是老顧頭對顧老大不滿的另一個原因。兩人的親妹妹,他明知道顧小妹的性子並不是這樣,竟然也沒想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枉讀了那些年的書,禮義廉恥聰明智慧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只是畢竟過去這麼多年,顧小妹本來就是不足月出生的,身子不太好,又生養了那麼幾個,也就是這幾年才鬆快一二。隻身子骨到底是虧損了些,看來得給小妹弄些野物補一補身子了。說起來,自從撿到長生,就再也沒有往山上去過了。現在長生的身子眼看著越來越好,不如擇日不如撞日,去山上看看也好。
剛好過了這幾個月,山上的野物們也長得差不多了。
打定了主意,剛好老顧頭還想看看長生這孩子的心性,於是第二天一大早,一老一小就一起上山了。
長生自從來到顧家村還沒有上過山,這會兒跟在老顧頭身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眼睛裡滿是好奇。
清晨的山裡起了一層薄霧,看起來雲霧繚繞的,但老顧頭卻對山上的一草一木十分熟悉。他獨自一個人在山腳下生活了那麼長時間,所依靠的,不過就是這座山罷了。
老顧頭有心教長生一些東西,於是去佈置陷阱的時候讓她認真的觀察,時不時還惡聲惡氣的叫長生回答自己的問題,回答不上來就要被罵。
“我為什麼要這麼綁繩子?為什麼這個坑裡不能佈置尖利的木頭?什麼?怎麼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當然是因為這裡是顧家村村民們上山的小路,佈置到這裡要是有人不小心踩中怎麼辦?綁成死結當然是不讓獵物逃脫!”
不一會兒時間,長生都被罵了十幾次了!
“呼……”
長生還沒覺得怎麼著,老顧頭自己就受不了了。
他狠狠地喘了幾口粗氣,捋了捋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深深地覺得就這麼一小會兒時間自己可能老了三歲不止。老顧頭有理由懷疑長生是故意的,但看一眼長生那亮晶晶的眼睛,就忍不住敗下陣來。
算了算了,看來她也不是故意的。
要不怎麼說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呢。哪怕長生長得並不好看,但是既然已經認了親,那就是自家的崽兒了。所以在老顧頭眼裡,也算是挺可愛的。
“總之,你來試試綁繩子。”
長生一點兒意見都沒有。她很喜歡嘗試新的事物,只是以前沒人在意她的感受。自然也不會有人想著主動帶她去認識新事物。
上前一步,蹲在溼潤的土地上。山裡的空氣帶著一種淡淡的泥土味兒,腳下的土地上覆蓋了一層樹葉,夾雜著溼潤的腐朽味道,但這些都不足以叫長生分心。或許是獨自一人玩耍的時間久了,長生做一件事的時候,往往可以全身心的投入進去。就比如這會兒,哪怕山中的蚊蟲叮咬在她臉上,身下溼潤的泥土浸入到她衣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