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懂什麼?老子傻的,這時節讓大家夥兒出去當野人?”錢世德沒好氣兒的掃視了一圈兒,“早就說了,那些白人現在就是看咱們不順眼,現在大家夥兒出去幹活,那就是給人當活靶子,就算能掙著點兒吃的又咋樣,捱上兩頓打,連藥錢都不夠,指不定又有誰步了長義叔侄倆兒的後塵……”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可,可你到底是啥意思?咱們大家夥兒總不能不吃飯吧?”侯南也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追問道。
“我說你們是不是在這花旗國呆得久了,都忘了本兒了?”錢世德虎著一張幹樹皮樣的老臉,“咱們以前都是幹啥的?光只會種地幹活挖野菜兒?你們不會打漁打獵啊?”
打漁?打獵?
侯南、梁祖應、褚四,還有幾個一直沒有說話的頭頭兒聞言都是一驚,繼而,又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打漁!?打獵!?”
“沒錯,打漁!打獵!”錢世德“囂張”地挺了挺乾瘦的胸膛,仿若太平天國某位號稱上帝次子的老兄再世,救世主似的。
“好啊……好!”丹佛靠山又靠水,市西邊兒就是啥南佩雷特河,還有一條櫻桃溪,走個十幾英里就是落基山,裡面有熊和狼,但也有野羊、野鹿什麼的,雖說獵物未必好逮,又馬上要到冬天了,可這魚……美國人吃魚的少啊!丹佛附近到處都是牧場,沒聽說過什麼人在河裡撈吃的!除了二十多年前在這兒淘金的那些人……可那些人早就不見影了。這河裡的東西還不是由著大家夥兒抓?……侯南忍不住興奮地拍起了巴掌,又站起來拍了拍錢世德的肩膀:“行啊,阿德,不愧是打過仗的,這鬼主意就是多!打漁,打獵……這主意我怎麼就沒想過?”
“整天裡就只顧著幹活兒,累死累活的,一停下來就想睡覺,早就慣了。哪想得到那麼多?”跟褚四坐在一起的劉通福摸了摸自個兒腦袋,又看了一眼錢世德:“再說了,錢叔那是太平天國出身,不像咱們這些兒人似的順民,想得多那是當然的。”
“你小子什麼意思?“錢世德本來還有些得意的臉色當即就是一沉。
“我是啥意思,錢叔您老還聽不懂?”劉通福哂笑了一下,“就是說您老不像咱們這些順民似的,整天只知道老老實實的幹活,您老想得比咱們多,比咱們遠……”
“行啦,給老子閉上你那張臭嘴!”侯南趕緊斥責了劉通福一句。錢世德早年在太平天國當過兵,反過清,可劉通福卻是太平天國的對頭出身……倒不是說他是什麼湘軍、淮軍、楚軍的,只不過早幾十年,劉家還是富豪之家,太平天國一過,就成了窮人了,而且還是精窮,劉通福那時候還小,聽著老一輩兒詛咒太平天國的聲音長大的,當然對錢世德這些人沒什麼好感。畢竟,要是沒有太平天國,他劉通福現在可能還是位大少爺呢,哪會來到花旗國吃這個苦?
“打漁打獵是好主意,可還是得注意一下,不能讓那些白人看見了,否則,看到咱們吃上幾塊好肉,他們指不定又要怎麼樣……”
“沒錯,這個確實得小心一下。”
“篤篤篤……”
劉通福的苦大仇深沒什麼人理會,不就是祖上闊過嗎?有什麼了不起,現在還不是來了這花旗國討生活?大家最關心的是怎麼才能在不引起那些白人注意的情況下,成功地得到足夠的食物。這可不是大家擔心過度,剛剛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怎麼能不小心一點兒?可是,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提醒著注意事項的時候,門卻突然響了。
“誰啊?這麼晚的……”褚四回頭應了一聲,也沒在意,站起來就過去開門。在他看來,應該是有哪個工友臨時有事兒過來。可是,當他走過去,把門“吱啞”地拉開之後,卻猛地張大了雙眼,而緊接著,不等他出聲,一隻手就迅速地堵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