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嚴老爺子意氣風發,頭髮烏黑,找不到幾根白髮,年紀和沈老爺子差不多,兩人都保養有加,看起來也就五十多,可現在卻白髮蒼蒼,滿面皺紋,老態畢現。
祖孫倆住在低矮的窩棚裡,又潮又黑,農村的養豬棚都比這個寬敞明亮些,窩棚是單獨搭建的,周圍沒有其他住戶,孤零零的搭在農場角落,顯得特別淒涼。
“他們時不時會來檢查,萬一見住得太好,反倒是麻煩。”農場領導忙解釋。
割委辦那些人送嚴長卿祖孫過來時,特意強調過,必須讓嚴家祖孫在基層好好鍛鍊,吃最大的苦,吃最苦的飯,才能憶苦思甜,改造他們被毒草腐蝕的思想。
農場也不敢得罪這批人,萬一這些人真突然檢查,看到嚴家祖孫住得好吃得好,他們也要倒黴,這才將祖孫倆安排去了這個臨時窩棚,一般是給犯了重大錯誤的人住的。
岌岌可危的門窗根本遮不住寒冷的北風,就算蓋十床棉被都熱不起來,好在農場照顧,給了祖孫倆不少柴火,勉強能禦寒。
可饒是如此,嚴老爺子還是病了,佝僂著背,咳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彷彿隨時都要咳死過去一樣。
“咳咳……哎喲……”
嚴老爺子又咳了起來,捂住嘴,臉漲成了紫紅,嚴長卿在他背上輕輕拍著,陸長川提起暖水壺倒水,但水壺是空的,只倒出幾滴水。
“我去提熱水!”
農場領匯出去找熱水了,他老母親的藥還得靠沈家配呢,老母親年輕時候吃了不少苦,身體落下了病根,看了好些大夫都沒起色,直到吃了沈家的藥丸後,身體好了不少,睡得好吃得香,走路都生風了。
再者,領導本身也不是心狠之人,他想得比較長遠,來農場的這些人,至少一大半曾經風光過,現在失了勢,他也不能跟著踩,能照顧就照顧點兒,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將來怎麼樣誰都說不好,他反正憑良心辦事。
要是他幫過的人將來起勢了,還記得他的好, 回報他的子孫,他這也算是給子孫積福了,不記得也沒啥,對得起良心嘛。
農場領導提了一壺熱水,嚴老爺子喝了水後,咳嗽慢慢平息了,靠在破椅上喘氣,神色悽苦,他萬萬沒想到,老了老了竟會落到這般地步,還是被親外孫女陷害的。
孽債啊!
“你們慢慢聊著,我回辦公室了。”領導很識趣地走了。
顧糖糖將帶來的東西放在桌上,桌子只有三條腿是好的,朝一邊傾斜,椅子和床也一樣,沒一樣傢俱完好,陸長川說不上話,他去找人借了工具,叮叮噹噹地幹起了活。
“嚴爺爺,您相開些,一定要保重身體,我爺爺在想辦法。”顧糖糖安慰道。
嚴老爺子苦笑搖頭,說道:“我出不去了,糖丫頭,和你爺爺說,我求他個事兒,把長卿弄出去,這份情讓長卿自己還。”
顧糖糖皺眉,嚴老爺子的狀態太差了,聽著像是有了死志,這可不好,人不能輸了這口氣,氣一旦散了,離死也就不遠了。
“嚴爺爺,誰欠的情誰還,您得好好活著,說句不好聽的,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米半夏不就得逞了?她可挖空了心思想纂謀嚴家呢!”顧糖糖苦口婆心地勸。
“她做夢,嚴家絕對不可能落在她手裡,長卿,你出去後一定要清理門戶,不能讓這孽障再活著!”
嚴老爺子咬牙切齒,面含殺氣,醫術也是殺人技,米半夏在嚴家學了不少本事,這孽障走了邪道,這些本事就是她為虎作倀的工具,必須處理了這孽障,否則他死後沒臉去見嚴家的列祖列宗。
“爺爺,還是您親自清理門戶更好!”嚴長卿淡淡道。
在米半夏敲斷管湘君腿的事揭露後,他就和老爺子說過,必須清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