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在這一瞬安靜下來,就連趙筠元看向陳俞的目光中都止不住的帶著驚愕。
在眾人的目光中,陳俞的聲音儘可能的柔和,他垂眸看向趙筠元隆起的腹部,“皇后腹中孩子就快要降生了,一個北岐人的生死朕並不在意,可朕不想讓朕的孩子還未出生便沾染上這種血腥氣,今日,還是算了。”
沒人想到陳俞會開口說出這樣的理由來,偏偏這是無人能反駁的理由。
那些恨不得馬上將賀宛投入獸籠的世家之人也只能頹然的將她鬆開,而她踉蹌著從地上爬起,第一反應卻是慌亂的跑到陳俞身後。
顯然,她知道,是陳俞在護著她。
趙筠元微微抬眸,恰好瞧見陳俞收回的目光。
一切如常,可趙筠元的心中卻明白,並不是這樣,只是她不懂,陳俞不是最怨恨賀宛了嗎?
不僅是趙筠元,就連陳俞,也曾經被這位北岐公主投入獸籠之中,差一點就喪了命,趙筠元想看到賀宛為這一切償還些什麼,陳俞呢,他應當更想看到的。
不管是原書中的陳俞,還是現在的陳俞,都應當如此才對。
畢竟那些事情,都是真切的發生在陳俞身上的。
趙筠元得不出答案來。
或許是因為陳俞的制止,讓接下來的半場宴席只是按部就班的進行了下去,再有人站出來也只是開口說些好聽的恭維話,沒人再提及北岐人的事。
等天色再暗些,陳俞便與趙筠元一道入了營帳,賀宛依舊守在外邊,趙筠元從她身邊經過時,見她向來低垂的眉眼微微抬起,夜色中或許瞧不清楚眼神,可趙筠元卻總覺得她那眼眸中多了幾l分篤定。
就彷彿……對某件事多了幾l份信心一般。
趙筠元移開目光邁步進了裡間,像往常一樣喝下熱好的安胎藥便要歇下,關於今日的事,趙筠元並未有再去詢問陳俞的意思,她知曉,這種事,左右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只是陳俞好似存了想解釋的心,在她面前張了好機會嘴,只是最後也只是道了句“無事”,便讓她早些歇著了。
自從懷了身子,趙筠元總是早早歇下,就算陪在陳俞身邊,也會歇得比他早些。
他向來忙碌,就算是最清閒的時候,手邊也總有些事情得先處理,趙筠元或許等得,可腹中孩子卻是等不得,不消多久,那股子睏倦就湧了上來,好幾l次趴在書案上就睡了過去,次數多了,陳俞便不再讓趙筠元侍奉筆墨,只讓她先去歇息。
今日其實發生的事並不算少,但或許是腹中孩子的緣故,趙筠元還來不及細細揣摩,就已經睡了過去。
只是她方才睡過去不久,就迷迷糊糊的聽見外間傳來喧鬧聲響,聲音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趙筠元也惶然睜開眼眸。
裡間的燭火已經熄滅,好在有月色透過營帳朦朧的照進來,讓趙筠元算是能瞧清楚一些事物。
外間傳來的聲響並未停歇,趙筠元只聽見好似是男男女女的
聲音混雜於一處,卻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
這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藉著月色,她下了塌又隨手拿了一件披風裹上,然後往外間走去。
趙筠元於陳俞歇息的營帳雖然也是臨時搭建,可卻事事都考慮得周全,粗略分了三間屋子,一間是置了床塌,用作歇息的,一間是書房,是陳俞平日處理政務所用,剩下一間倒是沒有特意講明用處,只是二人若是一塊用膳之類,便是在這一間了。
趙筠元這會兒從最裡間走了出來,瞧見陳俞的書房還亮著燭火,走上前掀開簾子才發覺人並不在。
她心頭越發不安,一手扶著腹部,另一手攙著桌椅,一路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等行至門前,外間一陣寒風捲起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