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壞了一爐?”張潛有些意外,不過見徐釗臉色發白,便知道他是會錯了自己的意思,繼續說道:“一共煉製八爐丹藥,只壞掉一爐,這成功率應該算相當高了,我自然不會怪罪你;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世間沒這等道理。”他語氣雖然平靜,實則心裡已經對這徐釗刮目相看了,此人也算是一個奇才。
整個小溈山怕也找不出他這種,資質爛的一塌糊塗,卻對煉丹之術如此痴迷,一醉心便是三十年。
六術修行不似修道,需要資質與心姓,只要耐得住寂寞,都可有一番成就。
而想要有大成就,除了需要相對的境界作為奠基,時間、心血更是必不可少,世間未聽說過一步登天之人,不比修道,資質出眾者受上天眷顧,甚至有立地頓悟的說法,因此六術造詣出眾者極為稀少,甚至可以說得上珍貴,畢竟六術與大道不同,修的再精也與不能周全命姓,很少有人一門心思荒廢在上面。
那徐釗自然不知張潛心頭所想,仍在一門心思的體現自己的價值,繼續說道:“其實如今我花去的藥材只是些尋常之物,您給的那批藥材中還剩下幾樣珍貴的,我都留著。”
“為何不用?”張潛問了一句。
徐釗說道:“我曾得到一個古時遺方,名為橫渡丹,論品階雖只是中階丙等,但不論之前修為境界如何,服用此丹立馬可引來苦海心魔,若能橫渡,則道心穩固、元精聚合,進入元精雲布之境,所剩的那幾樣藥材便是煉製這橫渡丹所需之物,只是如今還未拿定主意。”
“嗯?世間還有這等奇怪丹方?”張潛心頭起了一絲疑慮,問道:“你又是從何處得來。”
“這丹方是當初王世誠求我煉丹時給的。”徐釗說完,便見張潛似乎不太明白,便解釋道:“真傳首座俗名王永信,這王世誠便是他弟弟,當初內門弟子之首,可惜醉心法術,追求戰力的提升,道術境界一直上不上去,便不知從哪裡求來了這丹方,讓我給他煉製,可惜後來沒能度過苦海心魔,就死了。”
“心魔難渡,尋常人多都躲不及,哪有這般招災的,死了也不算冤枉。”張潛隨口說道。
徐釗怕他誤會,匆忙解釋:“這丹煉成也不一定得您親自服用,似師弟你這般看得開的還真沒有幾個,好高騖遠者大有人在,只要講出這橫渡丹的效用所在,必然有人開出高價錢來換。”
“你為何如此殷切?”張潛指尖輕輕撓著桌角,忽然開口說道,冷漠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疑問。
他之前便與徐釗講好,只要幫他好好煉丹,事成之後便放其離開,至於這個“好”字的評判標準,也並不苛刻,徐釗之前所做那些已經足夠,甚至讓他有些意外,這老頭會如此盡心盡力,如今又提出幫他煉製橫渡丹,純粹是在往自己身上攬麻煩,和他之前想要與自己劃清界限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徐釗被一語點破心機,神色慌張,起身長揖及地,恭敬說道:“我如今滴血祭煉了這獄火丹爐,將來首座必饒不得我,所以希望師弟護我周全,能留我在身邊做一個煉丹之人。”
“我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如何護你周全?”
張潛語氣似開玩笑一般,然而臉上卻無一絲笑容,看起來十分的認真。
徐釗被這一問弄得有些侷促,不知如何回答,他其實他也不敢確信這件事,張潛就能在將來與首座的博弈中取勝,這不過是一場沒有選擇的賭注,可他又不敢將自己心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只能含糊其辭的應付著,“師弟說笑了。”
張潛平靜如故,態度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折,點了點頭,說道:“那你便在身邊幫我煉丹吧,我正好用得著你這一身本事。”說罷,他便閉口不言,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