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母后對我都不那麼好,如果不是他的兒子太少,我大概會一輩子留在北境阻殺蠻人,我曾想著我大概會恨他,可是今天看到他就那麼躺在那裡,全無聲息,我竟覺得那有幾分不能置信。”
顧雲曦眉間漫上一抹不忍,“逝者已矣,請皇上節哀。”
“節哀嗎?”
公孫墨低低呢喃這幾個字,挺直的身形微微一鬆,他轉過身來仔細的看了看顧雲曦,而後大踏步的走了過來,顧雲曦只覺得他高大的身影向自己逼近,她想要後退之時他的大手已經攔住了她的腰,輕呼一聲,顧雲曦只覺得整個世界一轉,他竟就這般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皇上!”
公孫墨頓下腳步看她,“今夜,是你和朕的大婚之夜。”
顧雲曦面上一慌,抬手製上他的肩膀,公孫墨卻不知在她肩頭做了什麼手腳,她瞬時渾身都失了力氣,顧雲曦驚駭的看著公孫墨,“皇上,大禮未成,算不得大婚,此刻是太上皇國喪期,皇上請珍重——”
她的語氣又急又重,公孫墨只緊繃著下巴向裡走,顧雲曦目之所及巨大的帳幔被他隨身帶起的風揚了起來,而後,那明黃色的龍榻便出現在了她的眼中,顧雲曦抬手,卻分毫使不上力,“皇上,皇上,不可以——”
公孫墨面不改色的將她放在床榻之上,一手將她的肩頭按住,眸光漆黑的盯著她的眸子,“不可以?如果朕說可以呢?”
顧雲曦抿著唇,眸光鋒利的與他對視,下巴尖瘦的小臉之上那份不忍散去,隨即滿是漠然,公孫墨眉頭緊皺,眼底漸漸透出疲憊的倦怠,良久,他徑自一笑仰身躺倒在顧雲曦身邊。
緊握著的手一鬆,顧雲曦下意識的鬆一口氣,可便是在這個當兒,心頭如同昨夜那般銳利的疼痛再次猛的冒了出來,顧雲曦捂住心口,忍不住一聲悶哼,公孫墨平靜的呼吸陡然一滯,起身看到她那面色慘白眸子裡卻又滿是擔憂的樣子,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陡然一厲。
公孫墨沉著眸子看著滿面糾結的人,冷笑一聲,“他還真是捨得——”
帝國曆四七六年十月三十,大燕太上皇公孫烈駕崩,享年五十八歲,就在這一天,大燕新帝的大婚被太上皇的駕崩打斷,紅事變白事,一日之內大燕宮內換了兩種鋪天蓋地的顏色,民間因為此事瞬間流言四起,立後大禮未成的顧家二小姐從此被冠上了不吉的名號。
中原諸國將少許的目光投向了大燕,然而沒有人知道,那高高的宮牆之後,本該成為皇后的少女在側宮門之前被皇帝截住,而本該在破舊宮殿呻吟的貴妃穿著一身大紅色喜袍在皇家祖廟之內毒發,幾欲身死。
就在同一天,同樣有著天大喜事的大楚也遇上了百年難得一見的烏龍場景,本該享受冊立大殿的太子万俟宸在冊立之日的前一晚遇刺,一支小型的有備而來的大宛殘軍扮作普通遊民在大楚宮門之前將一支聲名遠播的大宛長箭深深的釘在了楚太子的胸口。
滿心仇恨和復國夢的大宛殘兵為這一箭感到無邊的驕傲和光榮,然而他們不會想到,楚太子正是喜歡大宛長箭紮在心頭徹骨錐心的痛,他還幫著大宛殘兵將那長箭朝自己心口送的更深了些。
蠻橫又愚蠢的大宛人在這件事之後遭受到了深刻教訓,楚皇停止了一切在大宛廣而發放的福利,鹽,鐵,絲綢,私學,兵器,這些連著兩個月讓大宛人生活水平迅速提高的東西忽然被楚皇收回,好似對罌粟著了迷的癮君子,大宛人在這樣的落差之中對楚人更為依賴,而楚皇適時的實行了更多類似廢黜大宛文字,罷黜大宛部落高官改為啟用平民乃是奴隸的政策,好似一場潤物細無聲的春雨,一點點的將紮根在大宛幾百年的制度信仰吞噬了個乾淨。
上蒼默默的注視著中原大地之上看似毫無關聯的兩起事端,幾乎也就是在那一天,與大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