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頭髮被吹起來,凌亂的散與頭臉之上,顧雲曦卻從這樣的狼狽之中看出了這個女子的灼灼風華,她眸光微眯,“傾顏想做史官?”
傾顏低下眸子,“世人哪裡能許女子為官,傾顏不敢,傾顏只想自己寫,總能傳的下去。”
顧雲曦嘴角一勾,黑色的大氅映的她面色雪白,這一笑更是帶著幾分春日暖陽般的溫暖,傾顏看的心中一緊,只聽見顧雲曦聲中含有幾分傲氣的道,“誰說女子不能為官,傾顏,你看著吧,這世上總能有女子說話的權力,你的筆你留著,總有一天你能以天下尊崇的身份記下這段歷史,你記下的東西,也一定能成為後世之人的瑰寶。”
傾顏眸光大亮,瞬時看著顧雲曦的眸光便帶上了尊崇,看著顧雲曦乾淨傲然的笑意,傾顏忽而被那樣的笑刺得眯了眼,很多年後,傾顏曾想,命運總是這樣的出其不意,又總是這樣的讓人覺得驚喜,如果沒有南越人反擊,如果沒有亂匪的掠奪,她怎麼會遇到這樣明亮的人物,而彼時她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曾想到未來的時光之中她會如何以她纖弱的身量創下怎樣的天地,但是那一刻,傾顏就是固執的認為她說的這樣一句話一定能夠實現!
初見之時,她就以這般仰望的姿態在看她,時光流轉日月洪荒,一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她仰望的姿態也從沒有變過,傾顏那個時候才知道,這樣一種只憑著直覺就相信她的感覺叫做臣服,從一開始,她就對她臣服。
顧雲曦拍拍怔愣的傾顏肩膀,轉身大步走向那緊閉著的帳簾,傾顏微微一愣,只看到她穿著的大氅隨風一揚,在雪幕之中掀起鋒利的弧度,她緊了緊雙拳,默默地跟了上去。
啪的一聲,顧雲曦毫不留情的一腳踢在了帳簾之上,帳內果然有人堵在門口,此刻被顧雲曦一腳踢得慘叫一聲撲到在地,顧雲曦大踏步的走進去,身邊的楚衣齜牙咧嘴的嗤嗤喘氣,帳內被那動靜驚得眾人頓時面色大變,看到是顧雲曦走進來又是一鬆,繼而又看到顧雲曦身後站著的傾顏,眸光便變得沉暗許多了。
顧雲曦將眸光掃過帳內眾人,嘴角微微一勾,直直的看向了那個被她一腳踢倒在地的中年婦人,“軍帳乃是燕軍所撥,我倒想問一問,是誰這樣無理霸道把同伴趕出去的?”
撲倒在地的婦人吃疼,本想開口冒幾句話,爬起來看到是顧雲曦口邊的話頓時堵了回去,此刻面對著顧雲曦冷厲的眸光,再想到此前她身手果決殺人時候的樣子,頓時嚇得不敢說話了,顧雲曦淡淡的一笑,依舊看著那婦人,“嗯?”
那婦人一抖,瞬時畏縮的瞟向了軍帳正中坐著的幾個人,那是整個軍帳之中最好的位置,地上鋪著幾件袍子,一個身著黃色褂子的中年婦人坐在正中,另兩個身穿青色夾襖襦裙的十四五歲小姑娘坐在她的身邊,此刻顧雲曦看過去,幾個人眼底雖然有一絲畏色,卻還是趾高氣揚的模樣。
顧雲曦冷笑一聲,貴族常常都自命清高的將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真是改不掉的劣根性,顧雲曦大踏步的走過去,指著其中一個小姑娘,“你,起來。”
小姑娘面上到還算乾淨,顯然一路上沒吃什麼苦,此刻被顧雲曦冷著眉眼居高臨下的輕聲一喝,頓時嚇呆了,顧雲曦眸光一暗,旁裡的婦人扭扭捏捏的將女兒拉了起來,顧雲曦嘴角微揚,指了指婦人另一邊,“去那裡坐著。”
一個人坐著顯得寬敞,兩個人坐著顯然就不那麼舒服了,顧雲曦手腕一沉,袖子裡的匕首頓時落在了手中,婦人見之面色一變,當即將小姑娘拉了過去,顧雲曦眸光微眯,手起刀落利落的在地上一劃,地上的綾羅錦緞頓時斷了開來,顧雲曦看了周圍人一眼,“我只準你們在此一夜,若再有誰不知好歹,當如此衣!”
眾人頓時身形微顫的低下了頭去,顧雲曦解下身上的大氅扔到地上那堆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