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安穩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十月十五乃是沈天澈的生辰,也就是先皇后的忌日,這一天對沈天澈來說是生,對葉瀾來說則是死。
這是一個極致的日子,沈靖逸對這個日子是又愛又恨。
以至於,他也從未給自己最愛的兒子過過一個生日。
而沈天澈自己,也從沒有過過生日。
這一點,倒是與冷曦舞相似。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天出生的,義父義母都是把撿到她的那一日當做她的生辰之日,但在他兩離開之後,冷曦舞就再沒有為自己慶祝過生辰了,每每默或者冷家爹孃提到此事時,她總會笑著說不必過了。
其實,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自己真正的生辰。
沈天澈對十月十五這個日子,向來是十分避諱的,每到了那個日子,他就會將自己反鎖在屋子裡,一天一夜都不曾出來。
任憑誰勸,都是一樣。
今年有冷曦舞在,無殺幾人倒是彷彿看到了能讓他們主子少些痛苦的希望。
只是,還沒有到十月十五,帝都之中又是流言霏霏。
十月初十,帝都之外不遠處的流溪村突發瘟疫,全村的人全都染病,形勢一發不可收拾,朝廷立刻派人將整個流溪村都給嚴嚴實實的包圍了起來,不讓外人進去,也不讓裡面的人出來。
偏偏,是這幾天出了這一檔子事。
百姓們就又想起了沈天澈乃是不詳之身這個傳言,霎時間,帝都所有的百姓都唯恐避之,生怕太子爺將不詳帶給他們。
十月十四,流溪村的病情更是嚴重,前去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只好無功而返。
因為流溪村與帝都相近,帝都之人都怕流溪村的病情會傳染到帝都,所以都很是驚慌。
於是,朝廷下旨,要燒了整個流溪村。
沈靖逸做出這個決定,也是無奈之舉。
但,若是這旨意真的實行了的話,非但沈靖逸會背上殘暴不仁的‘罪名’,沈天澈更是會被坐實為不祥之身,而那流溪村一百五七條人命,也會被全數算在沈天澈的頭上。
要是真的這樣的話,對沈天澈那是極為不利的,說不定不久之後他的太子之位也即將保不住了。
十月十五清晨天還未完全亮,一個青色衣衫的少年就悄然從太子府中溜了出來,到街市之中買了匹馬之後,便匆匆的往城外而去。
那個青衣少年正是一身男裝的冷曦舞,她所要去的地方正是眾人都害怕靠近的流溪村。
當冰素等人發現冷曦舞不見了之後,就忙去思南苑告訴了沈天澈。
“主子,是屬下保護不力,還望主子責罰!”百花跪地請罪道。
昨夜,她一直都守在闌珊苑內,卻還是沒有發現太子妃是何時離開的。
沈天澈搖頭道:“她想走,就算是兩個你,也未必攔得住,要是我因此事懲罰了你的話,說不定等她回來,又要和我賭氣一番了!”
無殺出聲道:“夫人該不會是真的去了那個鬧瘟疫的地方吧?”
語氣之中,有些絲絲擔心。
擔憂的人,又何止無殺一人。
屋內眾人,都是心急如焚。
昨夜,冷曦舞曾經與沈天澈商量如何處理此事,但談論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結論,冷曦舞似是無意的說她說不定能救那些生病的人,卻被沈天澈一口否決了,他並不想她為了他那早已狼狽不堪的名聲而去冒險。
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偷偷的去了。
想了想也覺得合理,她本就不是一個那麼聽話的人。
沈天澈在心中懊悔,早知道昨夜就應該牢牢地守著她的。
不過,守也未必會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