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好惹的主兒,如今瞧離風潯居然要筆墨,心下卻是頗有些詫異,莫非這離風潯還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不成?
“白管家,上筆墨”
姬旦輕聲道。
青衣老管家聞言便退下,去尋筆墨之物去了。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白管家便攜著一應之物,來到眾人跟前,腋下甚至還夾著一方長條的桌案。
離風潯手扶著桌案,神色之間卻是大有一副緬懷姿態,敞著懷,頭髮披散,微風吹拂下,整個人如列子御風,姿態高渺。
“裝模作樣故作高深一會兒自己丟醜才好”
姬珏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離風潯,暗中揣測,這廝該不會是打算給自己畫一幅畫,或者是寫一幅字吧?瞧他懶懶散散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才子。
離風潯執筆在手,整個人的精氣神瞬間便不一樣了,若他剛剛不過是一個放浪形骸的紈絝公子,如今便是一個坐擁百萬雄師的將軍,甚至是一個統御四海之地的帝皇
人之氣質,發於內而形於外,僅僅這一手拿筆的功夫,便足見離風潯的高杆
“咦”
姬旦、白管家、甚至是對離風潯頗有芥蒂的姬珏,均是神色大變,看向離風潯的眼光之中,多分幾分意外之色
蘇暮雲瞧著離風潯的姿態,便知他看來是認真的,打算給這郡守府邸,留下一幅傳世之作了。
毛筆於他之手,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於宣紙之上,筆走龍蛇,一個個大字落於宣紙之上矯若遊龍,鐵畫銀鉤,帶著一股子銳氣,披靡四方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注)”
離風潯下筆如流水,兩行大字,赫然紙上
技驚四座
姬旦神色震驚,他也是喜愛字畫的雅人,長達百年的經歷之中,他也不知臨摹過多少名家的字帖,可以說他女兒姬珏喜好字畫一道,很大程度之上都是受了他的影響。
而如今瞅著離風潯的兩行字,卻是讓他頗為汗顏,幾乎有封筆之慾望,與這兩行字相比,他百年之中,寫的一切字,根本就是小孩子的塗鴉
姬旦出神的望著離風潯,心中有一個念頭不斷的翻滾,他該不會是一位結丹的前輩化身的吧?不然以他的年歲,如何能夠畫出如此氣韻的字來?
這般神妙的筆法,沒個數百年的積累,真的能夠成就麼?
姬珏一雙美目之中,更是閃著不可置信的光芒,這還是她剛剛恨不得撕了的壞人麼?他居然能寫出這麼……
她甚至無法形容這字的氣韻高雅,看向離風潯的眼神衝剛剛不屑、怒恨、甚至鄙視,轉而變成了敬佩
至於白管家,則沒有太多的感覺,他一生醉心修煉,對於諸多凡物,反倒沒多少感知,與他眼中,這字不過就是更漂亮些罷了
眾多人中,唯獨蘇暮雲神情並無多少變化,畢竟離風潯寫字,她也見過了不少次,該震撼的也已經震撼完了,如今剩下的只不過是麻木而已。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姬旦細細品讀,卻是覺著相比這毛筆字,這句話反倒更有意蘊,甚至有幾分隱含大道的意思。
離風潯無所謂的瞅了瞅一夥兒被他驚倒的人,懶懶散散的開口道:“行了吧?我就拿我這字,賠償你如何?小丫頭?”
姬珏原本還沉浸在離風潯陡然的變化之中,不斷的將離風潯想象成遊戲風塵的高人,自我洗腦剛要完成,卻是被離風潯這麼一句懶懶散散、甚至帶著幾分無賴氣息的話,生生將那剛剛樹立起的崇高形象給擊碎
“哼”
小姑娘二話不說,抱起那幅字帖,轉頭就走。
姬旦瞅著姬珏的背影,卻是心疼的緊,這幅字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