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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賭債纏身

數日後的一個黃昏,夕陽那如血的餘暉透過雕花的窗欞,斑駁而零亂地灑在屋內的青磚地面上,給整個房間染上了一層昏黃而神秘的色彩。海公公神色凝重,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峰般端坐在那張雕花的太師椅上,將小桂子喚至跟前。他的目光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猶如密佈的烏雲,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的語氣嚴肅且低沉,一字一句都彷彿重若千鈞,緩緩地開始為小桂子安排接下來在賭博中的精細計劃。

“小桂子,眼下時機已然成熟,從今日起始,你可以在賭局之中嘗試著慢慢贏錢。但此事至關重要,你切記萬萬不可操之過急。需得如春風化雨般,一點點來,從小到大,循序漸進,切不可魯莽行事,打草驚蛇,從而引起他們的警覺。”海公公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那瘦骨嶙峋的手指,輕輕地、富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那清脆而單調的敲擊聲在這寂靜得幾乎能聽見心跳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而突兀,彷彿是命運的鼓點,一下一下敲在小桂子的心上。

小桂子全神貫注,神情專注得如同即將上陣殺敵的勇士,目光堅定而清澈地望著海公公,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鄭重其事、斬釘截鐵地應道:“公公放心,小桂子明白。小的定當如履薄冰、謹慎行事,不辜負公公的殷切期望,哪怕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此後的一段漫長時光裡,小桂子就如同一個精準無誤地執行著絕密任務的忠誠士兵,嚴格按照海公公那精心謀劃的指示有條不紊地在賭局中周旋。

起初,在那煙霧繚繞、喧鬧嘈雜的賭局之中,小桂子表現得極為低調和內斂。他偶爾小贏幾把,每當那幸運的骰子或牌面為他帶來些許錢財時,他總是會立刻裝作一副意外之極、驚喜萬分、難以置信的模樣。那瞪大的眼睛、微張的嘴巴,還有那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雙手,無不將一個突然交上好運的小人物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他的口中還會連連唸叨著自己走了狗屎運,彷彿對這突如其來的財富感到受寵若驚。而其他賭徒們見他贏得不多,且那副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樣子,並未對他有過多的關注和懷疑,只當是他在這變幻莫測的賭場上偶然間得到了命運女神的一次短暫眷顧。

然而,隨著那無聲無息卻又堅定不移地向前流淌的時間長河,小桂子贏的次數開始如春筍般逐漸增多。他巧妙地運用著各種精心設計的策略和技巧,讓自己的每一次勝利看起來既不那麼突兀和驚人,又充滿了一種看似合理的巧合與運氣。每一次下注,他都如同一位深思熟慮的軍師,在心中精心計算著每一個可能的變數和結果;每一次贏錢,他都能恰到好處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情緒,既不讓人覺得他是在故意炫耀、咄咄逼人,又能讓人在不經意間感受到他的手氣似乎真的在那冥冥之中的力量推動下,如芝麻開花一般,一節一節地慢慢變旺。漸漸地,他贏的金額也開始如同漲潮的江水,慢慢變大,從最初那微不足道的幾兩碎銀,到令人矚目的十幾兩,再到令人咋舌的幾十兩。

老王、溫有道和溫有寶等人起初並未將小桂子這些微妙而漸進的變化放在心上,他們依舊沉浸在自己那盲目而自信的賭徒世界裡。他們眼中所見,只有自己面前那不斷變換的牌面和骰子,心中所想,只有如何能夠一舉回本、大殺四方。對於小桂子的逐漸崛起,他們僅僅認為這不過是賭場上再尋常不過的一時運氣波動,如同曇花一現,不足為奇。他們被內心的貪婪和自負所矇蔽,完全沒有意識到小桂子的每一次看似偶然的勝利,其實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和精心策劃的必然結果。

日子如同白駒過隙,不知不覺間,一個月的時光匆匆而過。就在這看似平常卻又暗藏玄機的一個月後,局面終於發展到了海公公在幕後精心佈局、翹首以盼所預期的那般景象。

往日裡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老王,如今像是被秋霜狠狠打過的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