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站著,能窩在謝瑜懷裡就絕不自己坐著,整整八年,那個懷抱的溫度、觸感和氣息,彷彿融入他的生命,哪兒是那麼容易割捨得掉的。
於是周瑾只好小心翼翼地避開與謝瑜的身體接觸,以此來戒斷只對謝瑜發作的“面板飢渴症”,但他還是會對著謝瑜甜甜地笑,他彎彎的眉眼裡彷彿藏著整個宇宙,當謝瑜出現在他視線裡時,所有的星星被瞬間點燃,萬點繁星,燦爛奪目。
他想成為謝瑜更喜歡的那個周瑾,成為他當初許諾過的更好的周瑾,重生以來,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謝瑜身上,忽略了父母,忽略了朋友,忽略了生命中很多值得去珍惜的事物。那一晚謝瑜倉促離去的身影重重敲擊在周瑾心上,起初,他覺得委屈,後來,卻漸漸開始反思自己,謝瑜愛的是一個人格獨立的周瑾,而不是依附他才能生存的菟絲花。
於是他開始做一些改變,來留住眼前的愛人。
對於周瑾的改變,一開始謝瑜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因為周瑾正面臨著初三的升學考試,又跳過級,年齡比同級生都要小,即使他一回家就抱著課本窩進書房,謝瑜也只是覺得他可能學習上有些吃力,還問過要不要替他請個家教,小孩聞言搖了搖頭,腦袋又埋進了書本里。謝伯在一旁勸解,說初三的孩子都是這個樣子,等考過了,就沒事了。
沒有念過初三也沒有帶過孩子的“謝家長”皺著眉,奈何小孩暫時沒有同他溝通的慾望,只好無可奈何地任由他下去。
對抗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以及改變自己,大概是周瑾這輩子來遇到過的最難的事情。看書看累了想往謝瑜身上靠,閒得無聊了想往謝瑜懷裡撲,為了抑制這種幾乎算得上本能的慾望,消耗了周瑾大半的精力,這種狀態持續了幾個月,看著周瑾一天天消瘦,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謝瑜好幾次差點說出“別考了我養你一輩子”這種話,不過他最終沒有開口,他尊重周瑾想要更好的未來,尊重周瑾為此的付出。
好在周瑾爭氣,中考成績名列前茅,一流的高中隨他挑,謝瑜也總算跟著鬆了口氣,就在他以為周瑾的“初三綜合症”已經結束之時,周瑾悶聲不吭地填了個離家十分遙遠的寄宿制學校。
這時,謝瑜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原本以為周瑾的反常是因為初三壓力過大,但仔細一想,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這幾個月,小孩很少蹭過來求親親求抱抱了,有時候睡前還在他懷裡,醒了之時卻已經滾到了邊上,縮成了一團。
謝瑜至多是有些遲鈍,情商上卻沒有一點兒問題,察覺到不對勁,他立馬就找了周瑾。
“寶寶,我最近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情嗎?”謝瑜拉著小孩的手,將人拉到自己面前,溫聲細語地問道。
“不開心?沒有呀,為什麼這麼問。”周瑾眨巴著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謝瑜。
“我覺得,我的寶寶不開心了。”謝瑜拉起周瑾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了一下。
周瑾瞬間就紅了眼眶,他身子一軟,整個人撲進謝瑜懷裡,被謝瑜抱了個滿懷。謝瑜側頭親吻了周瑾的鬢角:“我捨不得你受一丁點委屈。”
“我沒有受委屈,我就是覺得,我長大了,該做些改變。”周瑾埋在謝瑜頸窩裡,悶聲道。
“你就算白髮蒼蒼,也是我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在我面前,就算任性一輩子也無妨。”謝瑜同他的小瑾說話時向來柔聲細語,溫柔體貼,這一次更是深情,“況且,你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不需要做改變。”
周瑾沉默不語,而謝瑜乘勝追擊:“關於你的高中,我覺得家附近那個就不錯,師資雄厚,還不用寄宿,你在家裡住慣了,哪兒受得了寄宿的苦。”
誰知原本十拿九穩的提議,卻慘遭周瑾拒絕,小孩猛地搖了搖頭,去上寄宿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