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懷裡的人放下手機,輕聲說:“我看完了。”
“是麼,”沈雁回過神來,溫和地笑了笑,“現在還不算太晚,不過你這麼累應該早點睡。好好休息吧。”
說罷,抽出一邊手去熄床頭櫃的燈。
齊誩這時候卻忽然無聲地扣住他的手腕,慢慢拉回到自己身前,沒有讓他熄燈,也沒有要躺下去的意思:“等一下……我想看看你的手。”
看手。
這麼獨特的睡前要求讓沈雁怔了怔。
他見齊誩真的展開他的手掌一言不發認真端看,不免微微失笑:“怎麼了,你要看什麼?”
“手相。”齊誩似乎比之前貼得更近,像一隻畏寒的小動物般完全把自己交付給他,在他的雙臂間取暖。伸出一根食指,沿著他小指下方延伸出的那條線從外到內緩緩描畫,聲音低啞,“你的感情線……又細又長。”
“所以,那代表什麼呢?”沈雁由著他畫,輕輕把下巴擱在齊誩肩頭,當一個忠實聽眾。
“代表你是一個長情的人,而且感情很細膩。”
齊誩說的時候,指尖停在了感情線的最末端,在那裡慢慢地摩挲幾下,有些癢。沈雁下意識收攏五指,將齊誩的手溫柔地留在裡面。
齊誩沒有抽開,一動不動任他握著。
“那,你覺得我是嗎?”他笑著問。
“是,”懷裡的那個人似乎也在笑,笑過之後,聲音沉了下去,“只是有的時候……不但不細膩,還很遲鈍。”
沈雁微微愣了一下。
“譬如呢?”他承認自己有時候很傻,不明白齊誩的言外之意。
齊誩沒有說話,靜悄悄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當沈雁以為他已經在自己懷裡睡著,他忽然輕輕開口,似笑又似嘆息。
“譬如……我在你懷裡磨蹭了那麼久,你都沒有任何動作——這不是很遲鈍麼?”
是的,沈雁很遲鈍。
如果他沒有那麼遲鈍的話,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手上那種微微的顫抖他應該能發現,而手心緊張到冒了一層汗,他也應該會知道。
語句帶來的不是火,只是引燃火的一簇小小的火花。
自己所能做的,只有這樣而已。
而沈雁可以做的,更多。
假如那場火……真的燒起來的話。
身體突然往下一沉,彷彿跌進一片棉花田裡,後背落在又輕又軟的被褥上,而後頸被一個人的手臂穩穩託著,仰躺到了床上。
床頭燈仍舊散發出薄薄的光。
但是光在他眼中消失了片刻,因為那個男人已經翻過身,從上面慢慢俯下來覆蓋他,兩個人額頭相抵的一刻,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被那個人低沉的聲音近似於哀求般,輕輕喚著:“齊誩——”
火,點著了。
因為那是明顯被燒過的聲音,又幹,又燙。
他的心怦怦作響,微不可聞地回答:“嗯。”
“齊誩,”沈雁第二次這麼叫他,逆光下的臉顯出一絲痛苦,手指帶著微微的顫抖撫上他的臉龐。每說一個字,氣息都會灼傷他一次,“你今天,剛剛遇到那種事……會害怕嗎?”
害怕。
害怕的不是沈雁的貼近,相反的,是害怕他的遠離——除此之外,齊誩不知道自己還怕什麼。
“如果擔心我害怕,那就讓我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就好了。”他垂下眼睛,右手不自覺地擱在自己的臉頰一側。即使只有片刻也好,即使自欺欺人也好,他依然想用手遮住眼角下那塊被火燒紅的地方,卻遮不住聲音的沙啞,“用你……‘男朋友’的方式……就好了。”
一句話說到底,右手忽然被沈雁輕輕抓住,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