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陽邊想著自己的事,腳上的步伐也沒停下,過了牆垣,往其中一間居舍走去,不料一個高大的黑影驀然自黑竹裡竄出,阻斷了他的腳步。
一個心驚,沈正陽忙向後退了幾步,因為事發倉卒,冷不防腳上一歪,一個不穩,手裡頭的燈籠猛地摔落在地上,廋弱的身子也搖搖欲墜,眼見就要往後倒栽而去。
「小心!」
原本擋在他身前的人影身形一轉,轉眼間即閃到身後扶住他的腰,同時把他往懷中一帶,讓他整個背脊貼在他的胸前。
碰上身後如鋼似鐵般的胸膛,沈正陽身子一僵,待聽得那一聲低低然的「小心」之後,便知擋住他的人是誰。
「正陽給鎮西王爺請安。」沈正陽連忙掙脫蘇斐言的掌握,必恭必敬地說。
掉在地上的燈籠已經熄滅,幸好月色皎白,沈正陽能清楚看見蘇斐言的臉。
「嗯……」蘇斐言胡亂「嗯」了一聲,感覺掌心似還有他腰上的觸感,雖為男子,然沈正陽的腰身很是修長,剛剛那短暫的接觸,自己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腰身的柔韌。一起感受到的還有沈正陽飄過的體香,清淡好聞。蘇斐言想到自己竟然留戀一個男人的體香,不禁暗罵自己,看來是許久沒有發洩了,至鎮守西疆一來,自己的慾望被壓抑很久了。
「爺這么晚還不歇息?」剛剛在前院聽婷兒說起蘇斐言今晚不回府的事,因此這會兒見到他,沈正陽內心並不十分訝異。
只求……自個兒別再得罪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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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兒做什么?」蘇斐言還在為自己剛剛的所為埋怨自己,聽沈正陽那麼問,自己的語氣也越發不客氣起來。
「正陽住在這裡。」沈正陽小心的回答。
「住在這裡頭?」蘇斐言眯起了眼。沒想到爹他還是蠻看重這小子的。
「爺?」沈正陽見著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以為自己又是哪兒冒犯了他,戰戰兢兢地問。
「住得還習慣吧?」見他像只受驚的小動物,蘇斐言知道自己今天真的嚇壞了他。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情難自己,自己莫名惦記他兩年了,對沈正陽這人他有不能控制的感覺,所以才會莫名其妙顯得喜怒無常。
面對蘇斐言突如其來的關切,沈正陽反倒有幾分無措,他想起初見他時的感覺,想起那條泛著金光的大蛇,想起那個稱讚他歌的男子,還有藏在自己枕頭下的那支羽箭。
「回爺的話,正陽很喜歡這裡,裡頭……有好多書。」而且都是做了眉批的,那灑落的筆觸所烙下的心境,竟往往與他心中所想的不謀而合。
「你喜歡讀書?」這年頭會喜歡讀書的下人可不多。
「正陽認得幾個字,遇著不懂的便跳過去。」避開他研究似的眼光,沈正陽輕描淡寫的說。
「可讀過詩經裡頭的漢廣篇?」
沈正陽聞言垂眼。詩經漢廣……他不但讀過,而且娘還教他唱過,那是娘最愛的詩文,記得兩年前第一次見著他的那天,他哼唱的便是漢廣這歌,後來……他這番提起,是有意還是無心?他當真記得他?
不……不可能,像他這樣的王孫公子,怎么會把平凡無奇的他放在心上?
「回爺的話,正陽才疏學淺,記不得什么詩經漢廣。」那天在山上遇著的人,不是眼前位高權重的鎮西王爺,他情願他只是山上的樵子。
「記不得啊……」蘇斐言心裡陡然升起一把火。他就算瞎了也認得出他的聲音,更何況他沒瞎,自己就是被他那包含悲情的歌聲吸引的,可他竟敢否認見過他的事實。捏緊鐵拳,強自按捺下揍人的衝動,他咬咬牙,捺著性子嗤道:「我來唱上兩句,搞不好你就想起來了。」
「不,鎮西王爺,不用唱了,正陽真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