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隊隊長的職務,腳蹶腿跛並沒有影響智力發揮,三年五載任過主任當支書,直到“改革開放”“土地承包”“村組改選”才卸任。
農村“土地承包”以後,農民可以種了土地去打工,上內蒙下河南過廣西去北京,天南海北都跑遍……幾年以後,發了財的農民們回家建修,一莊莊窯洞在塵土飛揚中挖倒了,一半年後,一院子土木結構的房子拔地而起。
八十年代末期的呂得秋跨過三十奔四十,也大興土木,他想:收拾好一院子房子看能不能“吸引”來一個女人,那怕寡婦帶小孩子都行!
呂得秋與眾不同,房子前牆一律“軟門軟窗”的松木柱子松木板,屋頂屋架一律松木檁子松木杊,有質有量有氣派。
這麼氣派的一院房子煞是引人注目,呂得秋這個一天門不出一日工不打的人,哪裡來哪麼多錢?
家有萬擔糧,鄰居有百把秤。
兩個鄰居看著呂得秋的新莊院羨慕嫉妒恨,你一言我一語“抬槓”——
“呂得秋有‘老本’哩!”。
“有驢的個球,先人手裡當僱傭工給人扛長工打短工,一直到全國解放。”。
“那哪裡來那麼多錢?”。
“還不明擺著,當民兵連長那會兒‘逼’了地主富農的。”。
“你這個人,死狗娃子的球都曉得。”。
“啊呀!不就是做事過分了,跛了腳腿打了一輩子光棍嗎!”。
“……”。
呂得秋房子建好了,願望也沒有實現,十里八鄉的人都知道他是“年輕時候的民兵連長”,少女不回頭寡婦不上門,如意算盤落空了。
三十年過去了,呂得秋的一院房子經歷風雨駁蝕,如同八十歲人的臉,顯得陳舊蒼老。
呂得秋年過八十,體力尚好;領著“五保金”“養老金”和“高齡補貼”,不愁吃不愁穿,愁的是頭疼腦熱臥床不起!
天亮了。
準備“除新”的人大呼小叫,驚動了懨懨欲睡的呂得秋,他溜下炕,洗了手臉,對著“三代祖宗”牌位,恭恭敬敬地點香、掬躬、奠酒、倒茶、叩頭、作揖……
:()故鄉和故鄉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