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櫻終於反應了過來,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前那被砍著的傷口頓時開始發 麻,疼痛迅速傳到遲鈍的神經末梢,嘴皮發白,頭腦發暈,連眼眶都紅了:“好、好疼啊……”
背後的男人轉過頭,看了一眼她,然後伸出手,將她拎上了馬車。浮生頓了頓,也笑眯眯的爬上 了去。
馬車重新開始向前緩緩行駛。
傾櫻僵立的坐在車上等待浮 生包紮,風吹起車簾,她隱隱見了一眼那土坑裡分外狼狽的羅剎,他似乎已經昏了過去,躺在坑裡一動不 動。剛才還威風凜凜的鎮北大將軍,此時便已經成了一顆砸爛的柿子,若是他醒來,不知道會懊惱到什麼 模樣。總是欺負人,如今落到這樣的下場,真是活該。
傾櫻正覺得解氣,忽的後背傳 來一股涼意,而後有藥酒淋上,痛的她重重“嘶——”了一聲。
“浮生,輕點!”她 抱著胳膊抖了抖。
那力道果真便輕了許多,先用藥酒將傷口周圍的血汙去除,再用藥 膏輕輕的塗抹止血止痛。而後有力道拍了拍她的肩,托盤裡的一卷紗布便被移到了她面前。傾櫻一看,從 善如流的開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早與浮生建立起了“包紮”與“被包紮”之間的 默契,剛被羅剎傷著的那一會,便是他每日來替她檢查傷口。因為傷著的是腰腹和手臂,浮生也到底還是 個男孩,於是起初的時候,她還會有些羞澀的扭扭捏捏,可到了後來,便習慣了一見藥酒和紗布就開始脫 ,大刺咧咧的將傷口露出來,也不再避嫌。
因為浮生的眼底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興 許他甚至分不清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本質區別,他彷彿剛出生的孩子,單純的像一塊璞玉。他為他主人而生 ,願為他主人而死,主人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讓他包紮,便絕對不會做其它事,看其他的地方。
“浮生,別勒的太緊,松點就好。”傾櫻自覺的脫到只剩肚兜,露出整片雪白的背脊。
身後之人頓了頓,又把遞到她面前本想讓她自己包紮的繃帶拿了回去,嗖嗖的卷出一截, 卻似乎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弄。
“浮生,好冷,能快一點不?”傾櫻抖落了一層雞皮 疙瘩。
於是,一雙纖細如玉的手指執著繃帶,穿過她的胸前,再將紗布繞了一圈,不 甚嫻熟的貼在了她的傷口上。然後又是一圈,繞過去,再繞回來——
傾櫻低頭盯著那 雙手,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似乎看錯了:“浮生,你的手怎麼變長變大變好看了?”
那雙手頓了頓,緩而滿的又繞了一圈。
這次傾櫻看清楚了,她猛的轉過頭,倏地抽 了一口涼氣。
“啊、啊……”她張著嘴,身上的繃帶的尾端還被對方握在手裡,而自 己卻已經驚訝到口不能言——這哪裡是浮生!這分明是浮生他的天,他的命,他的大爺——錃羅親王!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是……”她的眉毛都糾結在了一起,想伸手遮一下此刻的模樣 ,卻又一時間不知道遮哪裡。頹然想起若干天之前,自己還是光溜溜的落到別人的懷裡,便只覺更加無力 。
面具下,看不到男子此刻的表情。他默默的再將繃帶繞了幾圈,然後打了個結,將 藥膏和藥酒都整理放在托盤裡,再淡淡起身,以萬分淡然的舉止,走進了裡面的隔間裡。
“啪”的一聲。
門被關上。
而後馬車簾也突然被掀起,浮生 手裡捧著一捧頹鬍子,從馬車外爬了回來。
“阿櫻,你已經自己包紮了麼?”他微微 驚訝。
傾櫻只覺得自己像吞了只蒼蠅,吐不出說不明,一臉便秘的憋著,不知道該如 何表述。
“剛剛上車的時候,我見林子不遠處一片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