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時至今日,他都不曾等到那個人。
不知從何日而起,閣樓不遠處的街道上突然多出來了一個乞丐模樣的男人。
起初他還能同男人說上兩句話,後來那個男人就變得神志不清,只會來回說著那麼兩句話。
他不喜歡那些話,就再也沒有找那人說過話。
而自那之後,他總是能在鎮子外面遇見一些過路人。
那些人之中沒有一個是他要找的人。
不過他太孤單了。
所以那些人都留了下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迴環鎮也就真的成了迴環鎮。
如今他要離開了。
迴環鎮自然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這個如同乞丐一樣的男人不和鎮上的人一起消失,又為什麼要跟上來。
或者可以換一種說法。
他是怎麼能跟上來的呢?
時瑄看著自己的手的那一瞬間,想了許多,想要殺了眼前人的想法卻不曾打消。
男人安靜的站在車前,如同一座雕像。
時瑄越發的看不慣這個一言不發的人了。
連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來,果然還是殺掉比較好。
他連馬車都沒有下,只揮了下手中的鞭子,長鞭卷在了男人的脖頸之間,只要他再用些力,就能勒斷那人的脖子。
可不知道為什麼當鞭子纏上男人的脖子,他竟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
蜃氣四下聚合,很快就凝聚出了新的場景。
時瑄看向霧氣中央再次被掩去的蜃龍,眼神突然恍惚了一下。
他要找的東西在什麼地方呢?
為什麼他會覺得不應該從霧氣中離開呢?
他回頭看,後面已經沒有路了。
而他只能向前走。
長鞭一甩,男人被他甩到了後面。
他要離開這裡,去找被他弄丟的東西。
尋常的辦法是無法離開的,或許他應該去到霧氣最深的地方,殺了那條蜃龍。
說起來,他應該是很討厭這種毫無美感的生物的。
除了能製造幻境以外,就只會哭唧唧的傢伙,可比地上那個傢伙更讓人討厭。
馬車再次動了起來。
這次是不再拐彎,直直的朝著蜃氣中走去。
蜃龍可不知道有人正想要弄死他。
他能看到鎮上的每一個角落,除了時瑄出現的地方。
也就是說,當宿臻他們和時瑄在一起的時候,他連探勘都是小心翼翼的。
要是一時不慎,被時瑄發現了,他大概就能直接被契約反噬給弄死。
雖然不能直接接觸,但暗地動上點手腳的事情,他還是能做的。
比如說讓宿臻他們進入夢中夢,看清了前因後果。
大概也就能知道要如何對待那個人了吧!
時瑄不曾發現,周圍突然出現了一陣風。
風裡帶著淡淡梅花的清香,是冬日裡難得能聞到的花香。
冷梅的香氣總能勾勒出人們與之相關的深刻印象。
仍在夢中的宿臻和賀知舟對梅花並沒有偏愛,不像是另外一個人。
他的人生中,冬天、飛雪還有梅花,是永恆的旋律。
明明前面什麼都沒有,時瑄卻下意識的伸出了手,粉色的花瓣飄飄然的落在他的掌中。
下一刻,久違的夢境隨之而來。
也許,夢醒後就能看見春天。
宿臻揉著腰,從地上爬了起來,賀知舟還躺在他的右手邊,雙目緊閉,沒有醒過來。
他對之前的映像只剩下一個封閉的車廂,聽不見外間的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