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託著他的手臂,承了他半個身子的重量有些吃力,但是為了聽仔細,還是點頭依著這個姿勢認真聽。
「王爺的翁主在京原是想要維繫與陛下的親誼的,可偏就有人閒話說翁主長袖善舞是因為王爺要和陛下臣子圖謀不軌,竟將陛下說動了,選了王爺做開刀的物件。」
桑弘羊講了起因,打了個哭嗝,讓內心忐忑的淮南王也隨之彈了一下。
「他們讒言將我選派到王爺這裡來,就是因為陛下的近侍中我是身份最低的,又是這次政策提議者鄭當時鄭大人的手下,可以矇騙王爺。」
桑弘羊說到這兒似是壓抑不住心中委屈,淚又一次淌了下來。
「我一直被外派各地,明明只會些算數本事,體力甚至不如尋常人,卻得勞心勞力,甚至治水都要我去。好不容易回了陛下身邊,沒過多久好日子,他們竟就想我死,將我的死嫁禍給王爺!」
淮南王的心臟又是猛地一跳,一時不知道桑弘羊是說真話還是在試探自己會不會真的以意外殺他。
他只得也裝樣子道:「我怎麼會敢殺朝廷的使者!且有幾十人的隊伍護送,領頭的還是李廣李大將軍的幼子,根本也不會有人敢出手殺你。」
李廣的名聲極大,就算是按淮南王原本的計劃也只是想法兒找機會將李敢給誘開,藉機殺了桑弘羊。
桑弘羊聽了他的話卻反應特別激烈,聲音嘶啞地想要掙脫淮南王的手,喊道:「王爺你錯了!」
他這一動彈就踉蹌了一下,直接栽在了淮南王身上,將淮南王壓倒在了地上,痛呼一聲。
桑弘羊消瘦,但怎麼說也是個成年男子,體重在那裡。
而淮南王都已年過半百,被這麼一撞,只覺得胸腹疼痛不已。
他的脾氣其實很不好,但是眼下有求桑弘羊得知劉徹的打算,只能忍了疼和怒,擺手對連連致歉的桑弘羊表示沒關係。
桑弘羊紅著眼極為感激,被謀臣們扶著站起身,將完整的計劃和盤托出:「這一趟要殺我的正是李將軍的幼子李敢,他受陛下的秘旨,就要在歸程將我殺死,然後偽裝成是王爺乾的,朝廷再以這個理由出兵,警示其餘藩王!」
淮南王大受震撼,完全不敢信,偏桑弘羊一副真情實意的模樣又不似作假。
他只得問道:「既然是李敢受的秘旨,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桑弘羊癟著嘴悲嘆道:「李敢畢竟年幼,知道我是將死之人,來時就對我諸多不敬。他避著我,我笑顏去討好他,他甚至不耐煩幾乎對我大打出手,我自然奇怪他的態度,就偷聽到了他和他府上家奴討論如何殺我的話偽造現場。」
見淮南王依然不太願意相信,桑弘羊灰心垂下眸子道:「王爺不信我的話也是自然,我與王爺畢竟今日只是初見。」
淮南王倒也不直說自己不相信,只是道:「你這一連串說的話實在叫我無措,唉,使者要不暫歇在府上,我至少能保證你在我府上的安全。」
桑弘羊卻是一副被懷疑真心恨不得當場死去的模樣:「那李敢恨不得我就這麼死在王爺府上最好,都不用他動手了,要不他能住去離王府最遠的客棧去?」
懷著最後的希望,桑弘羊掏心掏肺地道:「王爺如果不信,自然可以去問我們這次隊伍中的許多人,他們都看到了李敢是如何對待我的。李敢這趟本也沒準備完成保護的職責,只是殺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這才出遊般攜了老奴,王爺也盡可去看。」
即便他不說,淮南王也自會去查的,只是他說了,也讓淮南王對他的話更信了一分:「使者為孤與陛下的親誼告知孤這些,孤都不知如何謝你的好。」
桑弘羊聽了他的謝,連忙擺手不敢受,道:「我其實也並不全是為了王爺,主要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