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杭以南的張家橋;人聲鼎沸。
日軍龐大的機群初現在東北方的天空;向杭州到臨安的公路撲了古來。見日軍戰機來襲;密密麻麻的人群如炸了窩的馬蜂一般;哭爹喊娘地向公路兩側水田逃去;這個時候人們已經顧不得刺骨的泥塘會打溼衣衫進而導致感冒發燒;每個人都緊張無比。
只見日軍機群在空中盤旋;其中一架轟炸機如魚鷹一般俯衝而下;向擠滿人群的公路橋丟下一顆炸彈。
橋上躲避不及的難民哭聲、喊聲響成一片。隨著劇烈的爆炸傳來;烈火硝煙蒸騰而上;逃難人群血肉橫飛;橋上橋下橫屍一片;橋中央出現一個約一米多寬的豁口。
見轟炸效果不太理想;又有一架轟炸機衝向大橋;再次扔下一枚五十公斤重的航彈;然後急速拉昇;搖晃著機翼朝西邊天空飛去。
這次爆炸目的性更加明確;炸彈落在豁口處前方四五米距離再次炸響;大橋徹底斷成兩半;中間的缺口足足有**米。
斷橋南北;哭喊聲響徹天地。
這時;幾輛汽車噴吐著黑色的煙霧;來到斷橋邊戛然停下;從車廂裡鑽出一位衣冠楚楚計程車紳;很快從後面車裡下來的妻兒老少環繞身邊;這些人看看前方斷橋;再看看汽車上大包小包的東西;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後面三公里處;吳銘得到日軍轟炸石橋的訊息;立即叫來黃紹和宣鐵吾;將這一突發狀況告之二人;兩人聽了目瞪口呆。
押運上路的浙江省稅賦大多是銀元和黃金;在這一段擁擠不堪的道路上;用卡車運輸問題不大;但現在前面石橋被炸燬;若是將這些稅賦用人力轉運;黃紹、宣鐵吾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就在兩人發愣期間;源源不斷的噩耗傳來。
前往臨安路上的九座橋樑無一倖免;全部被日軍戰機炸燬;其中兩座橋較為堅固;日軍戰機輪番進行轟炸;好不容易將大橋炸斷。
黃紹、宣鐵吾對視一眼;憂心忡忡。
這麼多橋樑被炸斷;用工兵修復時間來不及;那些簡易的浮橋;卻不利卡車通行。
可是;在張發奎、劉建旭的惡意渲染下;吳銘及新二師爭搶武器彈藥、劫掠物資糧草惡名遠揚;眼下這種情況;似乎正方便新二師上下其手。
黃紹賠笑著問道:“吳師長;橋被炸斷了;我們的車隊該怎麼辦……”
“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吳銘擺了擺手;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模樣:“我只負責護送省府轉移;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兩位商量好了通知一聲就行。我還有事情;不打擾兩位了”
吳銘拍拍手;走得極為瀟灑。
黃紹、宣鐵吾均搖頭苦笑;心中對吳銘的猜忌一點兒沒有放鬆;反而更加警惕。
宣鐵吾將看著吳銘背影的黃紹喚醒:“黃主席;千萬稅賦怎麼處理啊?周邊怎麼多人;就地填埋已不可能;但要運走卻是個大麻煩。”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黃紹冷冷一哼;別過臉去。
平日裡宣鐵吾仗著老蔣信任;將黃紹壓制得死死的。現在遇到麻煩;要人來背黑鍋;就找他這個省主席;世上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將浙江省稅賦安全運送到後方是當前最重要的政治任務;之前蔣介石曾專門發出急電;要求浙江省府一定要安全快速地將鉅款運送到南昌;轉運後方;這也是黃紹和宣鐵吾這一週來泡在財政廳的主要原因。可惜還沒等他們理清賬目;日軍就來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強忍心頭惡氣;宣鐵吾衝著黃紹討好地笑了笑:“黃主席;兄弟以前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海涵。現在我們同坐一條船;請黃主席拉兄弟一把”
黃紹只是發發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