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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灑,不漂亮,不慷慨,不大方,不自在……她提不起,也放不下,她不要風度,不想慷慨高歌,也不要做女中豪傑……她想家,想鵬飛,想自己所拋掉的幸福……她哭得整個枕頭溼透溼透,哭得雙眼又紅又腫,哭得肝腸寸斷寸裂。她覺得自己不止是個“無腦人”,也成了個“斷腸人”了。她哭著哭著,哭自己的“愚蠢”,也哭自己的“聰明”,哭自己的“大方”,也哭自己的“小器”,哭自己的“灑脫”,也哭自己的“不灑脫”,哭自己的“一走了之”,也哭自己的“魂牽夢縈”。她就這樣哭著哭著,忽然間,床頭的電話鈴響了。她本能的拿起電話,還在哭她的聲音嗚咽:

“喂?”“靈珊?”是韋鵬飛!

“喀啦”一聲,聽筒掉落在桌子上。好一會兒,她不能思想,也沒有意識。半晌,她才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瞪視著那聽筒,怎麼可能是他?怎麼可能?他怎會知道她在這兒?慢慢的,她伸過手去,小心翼翼的拿起聽筒,放到耳邊去,再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喂?”對方一片寂然,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

她把聽筒輕輕的,慢慢的,小小心心的放回到電話機上。她就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瞪著電話。心裡是半驚半喜,半恐半懼,半期待半懷疑……只等那鈴聲再響,來證實剛才的聲音,但是,那鈴聲不再響了。她失望的閉上眼睛,淚珠又成串的滴落,怎麼了?自己不是要逃開他嗎?為什麼又這樣發瘋發狂般的期待那電話鈴聲?

有人在敲門,大概是服務生來鋪床了。她慌忙擦掉臉上的淚痕,走到門邊去,所有的心思都懸在那電話上,她心不在焉的開啟了房門。驀然間,她頭中轟然一響,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門外,韋鵬飛正挺立在那兒,眼睛亮晶晶的,直射在她臉上。她呻吟了一聲,腿發軟,身子發顫。韋鵬飛推門而入,手裡拿著一件紅色的小棉襖,他把門關上,把棉襖披在她肩頭,他暗啞的,溫柔的說:“以後你要上阿里山,務必記得帶衣服,這兒的氣候永遠像是冬天!”她閃動著睫毛,拚命的咬嘴唇,想要弄清楚這是不是真實的。然後,一下子,她覺得自己被擁進一個寬闊的、溫暖的、熟悉的懷抱裡去了。他的聲音熱烈的、痛楚的、憐惜的、寵愛的在她耳畔響起:“傻瓜!你想做什麼?做大俠客嗎?把你的未婚夫這樣輕易的拿去做人情嗎?”她把頭埋在他的肩裡,聞著他外衣上那股熟悉的氣息,她又止不住淚如泉湧。她用手環抱住他的腰,再也不管好不好意思,再也不管什麼南極北極,再也不管什麼灑脫大方,再也不管什麼漂亮瀟灑,她哭了起來,哭得像個小嬰兒,哭得像個小傻瓜。他讓她去哭,只是緊緊的抱住她。好一會兒,他才輕輕推開她,用一條大手帕,去擦她的眼睛和她那紅紅的小鼻頭。

“你整晚都在哭嗎?”他問。“你的眼睛腫得像核桃!喂!”他故作輕快的:“無腦小妖怪,你怎麼有這麼多眼淚?”他在笑,但是,他的喉音哽塞。

她用手揉眼睛想笑,又想哭,她一臉怪相。

他在沙發裡坐下來,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用胳膊圈著她,他不笑了。他誠懇的,真摯的,責備的,嚴肅的說:

“你答應過我,永遠不‘失蹤’,那怕是幾小時!可是,你居然想跑到南極去了!你這樣不守信用,你這樣殘忍,你嚇得我魂飛魄散,你——”他重重的喘氣,瞪視著她,眼眶溼潤了。“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傻瓜!你真的是個無腦小妖怪!”

“我……我……”她抽噎著說:“我讓你們一家團聚嗎!你……你一直愛她的,不是嗎?”

他搖頭,慢慢的搖頭。

“我和她那一段情,早已經過去了。我告訴過你幾千幾百次,早已經過去了。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在醫院裡,你們三個那樣親熱的抱在一起……”她聳聳鼻子,又想哭“你……你不要顧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