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好了!”周嶺壑在電話裡失聲輕笑,快樂的像個孩子。
高煤凰想起第一次看見他時他那陽光般的笑意,她伸伸手,那個笑臉還在眼前,可是,她終於知道,對於那樣的笑容,對於那樣一個陽光的男孩子,她心裡的,不是愛,只是喜歡,或是崇拜。她在電話這頭,聽著周嶺壑在那頭歡樂地述說要帶自己去看神祈居住的天堂色彩、看輪船劃過時美麗的浪花、看只屬於希臘的顏色,她只能輕輕的連連說“嗯”,因為此時,她已咬著嘴唇,淚流滿面。對不起,嶺壑,對不起,在我還沒有弄清楚時就稀裡糊塗闖進了你的生活。在你準備拉住我的時候,我又想跑出去,對不起,對不起……
“小鳳凰?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周嶺壑終於意識到高煤凰已經有很久沒有說話了。
高煤凰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出了血跡,這種疼讓她逐漸清醒,她輕咳一聲,說:“沒,沒什麼,嶺壑,我在聽。我只是……太高興了。”
周嶺壑聽到她的話,語氣中充滿了期待:“嗯,我也一樣,沒想到,原來我的小鳳凰在最快樂的時候,表現得這麼鎮定,倒是我,手舞足蹈的。可是,小鳳凰,我已經等不及了,這個假期,讓我知道,原來我已經這麼的離不開你了。明天的一個白天,對於我來說,大概比一年還難熬了。”他的語氣中有甜蜜的哀怨。
高煤凰實在不能讓自己再如此鎮定地聽下去,她低聲說:“嶺壑,明天就要出發了,我的行李都還沒有收拾,我今天就不跟你聊了啊。爸爸媽媽都在外面,我聊的時間太長也不太好,要不……我掛了,我們明天見?”
周嶺壑一愣,認真地說:“哎,我只顧著自己高興了,竟然一點兒也沒有為你考慮。糟了糟了,你爸媽看到你打了這麼久的電話了沒有?看到了就糟了,明天哪還出的來?都怪我,快掛了吧,哎,都怪我!”
高煤凰看著偶爾從自己房間門口匆匆而過忙著收拾行李的媽媽,想,他們還哪有心思注意到自己跟誰打電話啊,早就為了旅行,準備得人仰馬翻了。“那好,嶺壑,再見,明天見。”她輕輕說。
“嗯,明天見。小鳳凰,我想你,我……”高煤凰在電話裡都能聽到他說話時候的呼吸。
“哎,嶺壑,我突然想起來,我的灶臺上還煮著銀耳湯,我不跟你說了啊,再見!”高煤凰對著電話大聲地自說自話,然後用力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不能再讓他說下去了,她的心已經夠亂了。那個答案呼之欲出,她根本承受不起。她的手心裡粘粘的,滿都是汗。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摳出了幾道深深的紅印子。
她無力地仰躺在床上,淚水順著眼角一點點淌到床單上。她的心縮得緊緊的,緊得無法呼吸。
電話響起。是簡訊息。
她眯著淚眼去看,是宋擲成。
——“明天走?”
——“嗯。”
——“從上海?”
——“嗯。”
——“怎麼了?”
——“難過。”
那邊沒了動靜。
她看了幾次,沒有動靜。終於按捺不住,在鍵盤上敲著“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發了出去。
半晌,那邊發來了四個字:
——“我也難過。”
兩個人都沒了再說下去的興致,高煤凰這一夜,就在這樣的悵然裡進入了夢鄉,夢裡,依舊心亂如麻。夢見自己在藍藍的海灘上和宋擲成拉著手散步,回身一看,牽手的人換成了周嶺壑。沒過幾秒的功夫,又變成了一個大大的怪物,拽著自己不放,她大驚之下,一下子醒轉過來,一身冷汗,再難睡去……
☆、苦中樂
次日是二月十三日,高煤凰如約飛回上海,頂著濃重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