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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康浩陵甫聽此言,十分不耐,第一個念頭便是再答他一次「幹你屁事」。然而方才夢境中頓失依靠的鈍痛突然壓上心來,他一聲不出,住手不再進食,怔在了原地。他飢餓數rì,又兼發燒,此時猛然大吃一頓,體內血液奔湧,腦子微昏,心跳也有些加速,想要謅一個聰明點的反唇相譏之語,卻一片空白。「我親爹是誰?我親爹是誰?夢裡那二人,是我真正的爹孃,還是我一廂情願的臆想?」

黎紹之又道:「你一歲到四歲,在那裡過的?」康浩陵張開了口,卻說不出話來。至於黎紹之這個素昧平生的敵方漢子,怎會如此關切地打聽自己親屬與童年,他已無法去管。

自己與殷遲在山村騾馬路上縱飲閒談時的對白,記憶深刻,那時殷遲問自己見沒見過爹孃,他卻只記得拜師時候的事,自己跟師父磕了八個響頭。。。耳聽得黎紹之問道:「你兒時手上,可曾配戴一隻。。。一隻黑sè的皮環?」

那時自己一邊與殷遲對答,一邊想起師父初見自己之面,便強硬地除下了自己腕上的手環,他手腕好生疼痛,卻見師父猛力一摔,將手環扔在了地下,拿靴子碾得扁扁的,自己那時還被嚇傻了。手環是否黑sè,是何材質,印象已經模糊,那夜對談之後,有時也懷疑是否自己為了有所寄?,而憑空捏造諸般細節。只是,倘若這是自己的想像,何以黎紹之會一清二楚?

種種不解之謎,在康浩陵心中橫衝直撞。他甫從惡夢中醒來,夢中的旁徨傷痛仍有點滴存留,不提防被黎紹之這個不相干之人闖進來一問,又全數翻起。他慢慢抬起頭,凝望牆角的黎紹之,似乎明白了甚麼,緩緩問道:「你識得。。。識得我先人?」心中在說:「南霄北霆代代冤仇不解,或許他曾與我爹孃交手,或許我的親爹孃,正是南霄門人,只師父從未提起過。師父。。。他為甚麼不提起?」

黎紹之卻道:「你吃完了罷?我要去了。」起身走到康浩陵身前,將食盤等物收了回去。康浩陵不由自主脫口而出:「你還會再來麼?」

黎紹之不答他話,將油燈舉起,便去照他面容。這舉動甚是無禮,但康浩陵只微微側頭,急著要等一句回話。「我的身世,師父始終沒說,我還道他不知,自己也從不去想。如今卻可能是這人來揭露。」又想到司倚真與江?師徒,以及江?的容貌,「我原也想問。。。問她,我是否見過她師父,怎地那樣面熟,她師父又是誰人?方才夢裡,可沒看見這人。唉,夢幻之事虛無飄渺,我怎會蠢到以為幾個夢能解答我身世之謎?」

黎紹之皺著兩道濃眉,左右端詳他臉,像要辨認出甚麼來。終是搖了搖頭,收拾起傷藥水壺等物,更不理睬康浩陵的一臉迫切,便起身離開,低聲自語:「就只一點點像。這少年可難看多了,哼,想來是他孃舅一族的面相。」

康浩陵雖然不算俊秀,到底也稱不上「難看」二字,總之不過不失,也不會令人留下多深的印象。他從未想過自己是俊是醜,只也知道自己就是個平凡之姿,從來沒人對他相貌多說過一句甚麼。黎紹之這話突兀至極,他腦中靈光一閃,急著又問:「你說像。。。像甚麼人?」已隱隱有些明白。

黎紹之站在牢房門口,回過身來,指著他道:「明rì此時,我再送飯過來,你若仍答不出我的提問,往後便沒飯吃了。你自己想想。」頓了一頓,道:「你南霄門很靠不住,我卻信你。我不知這一注押得對也不對。只是你坦然吃下我送的飯,沒疑心我下毒,衝著這氣魄,老子姑且信你會保守秘密。」

康浩陵看他神情,竟也是患得患失,心中一動:「他想從我這裡打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