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著眼皮沒什麼情緒道:“你再不出來我就把這些藥劑全砸了。”
“你在研究黑霧裡的東西,那些研究成果在不在其中?要砸過才知道。”
“或者我直接在這裡放一把火,你以為如何?”
話音未落,一堆雜亂無序的泡沫碎板中在“砰砰”地坍塌聲中爬出一個張牙舞爪的人影。
人影在連滾帶爬中尚且不忘火急火燎地伸出手:“別砸!別砸!也千萬別放火!!!”
他喊得撕心裂肺。
吳平安嚇了一跳。
等那人徹底從碎泡沫板中囫圇爬出來,他才看清來人的長相。
“孫醫生!原來您還活著!”吳平安驚喜道。
男人三十歲模樣,穿著一身當下最火的蜂蜜小熊的睡衣,頭髮較正常的短髮有些偏長,亂糟糟地像一團打了結的鳥窩,額頭為了不遮擋視線用一隻粉色小皮筋紮了一個朝天揪。
導致他從正面看起來像個獨角獸。
而從側面看起來就是腦袋上頂了個帶手柄的鳥窩,整個一平底鍋造型。
他氣憤地踮著腳尖去揪吳平安的衣領,大聲道:“我當然活著,難道你希望我死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吳平安尷尬地後退一步。
結果孫醫生就好像那個稻杆,只是輕輕一點前傾的力道卻讓他徹底失去了重心。
五體投地。
嘭。
他栽得結結實實。
宋楚這才看見男人渾身簡直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骨瘦如柴。
兩條淺色褲管空蕩蕩,露出的一截腳踝分明就是骨頭包了層皮,側面形狀看上去已經成了菱形,尖得能硌死人。
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乃至那張還算清秀的面容無一不是消瘦得感人。
活脫脫一麻桿成精,好像十天半月沒吃過飯。
地上的麻桿無比艱難地伸出一隻手掌:“麻煩拉我一下,拉我一下,謝謝。”
吳平安趕緊把孫醫生拉了起來,口中連連道歉。
“真對不起孫醫生,您快起來,地上涼。”
麻桿藉著他的力道總算將搖晃的身形站穩當一些,他生氣道:“地上不涼!它很硬!我很疼!”
扭過來臉來,已經是滿臉血呼刺啦了。
他流鼻血了。
“我天!孫醫生您流血了!”
一陣兵荒馬亂後,宋楚拎著那個人形麻桿提到洗手池前,按下腦袋對著水龍頭的正下方狂衝一氣。
麻桿:“唔噗噗——”
血被衝乾淨,麻桿的雞窩腦袋也被捎帶著洗了一遍,溼淋淋地滴水。
一口氣還沒緩勻乎,一片沾滿了止血粉的紗布片“啪嘰”就砸在了他受傷的鼻樑骨上。
宋·行動上的巨人·楚把人一腳蹬開,將手伸到水龍頭下方,已經在仔仔細細地用酒精消毒液給自己洗手了。
……
“你怎麼知道我躲在哪裡?”麻桿捂著鼻子上的紗布片,甕聲甕氣地質問對面的人。
青年雙腿交疊放在旋轉座椅上,神情淡漠地抱臂:“我怎麼知道你躲哪了。”
麻桿一噎:“那你怎麼知道這裡有人?”
宋楚一抬下巴向旁邊示意:“你桌子上有半塊吃剩的餅乾,餅乾很脆,應該是今天剛拆的。地下空氣溼度大,餅乾這種東西隔一夜就不脆了。”
“你是老鼠嗎?居然還翻別人的食物。”麻桿嘟囔。
宋楚不鹹不淡瞥他一眼:“再廢話我折了你那兩條麻桿腿。”
“收拾你的東西,跟我走。”
麻桿已經翻出了醫用膠布,試圖將將紗布片固定在鼻樑上,“去哪裡?還有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