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平息。

看著眼前塌成一地碎石磚頭的牆，孫華景果斷衝大腿豎起大拇指，“爹，真的強。”

安樂目瞪口呆，看著廢墟說不出話來。

宋楚雙手插著口袋，率先躍上一塊殘牆：“走吧。”

兩人趕緊跟上。

炸掉圍牆的動靜不小，裡面如果有人不可能沒有察覺。

宋楚晃了下手電筒，光束掃過一堆還未燃燒殆盡的火堆，細小焦黑的枯枝被猩紅的火星子噼啪爆鳴。

人不見了。

躲了起來。

還算謹慎。

安樂焦急地奔喊：“慕慕！慕慕！”

一道纖細瘦小的身影猛得從灌木叢中的陰影中奔出，她跑得那樣急那樣快，風灌入兩管單薄的褲筒中，勾勒出伶仃的細細腳踝。

她宛如一頭小小的野獸，一路狂奔投入安樂的懷裡中，激動到聲音哽咽：“樂樂姐！”

安樂紅著眼眶，不停地用手去摸小姑娘的散亂的頭髮，極力安慰著她：“別怕，我來了，我來了。”

宿舍樓下，見沒有危險，另一道纖細的身影也怯怯地冒出頭來。

……

火星嗶剝作響，宋楚蹲在火堆前，摸了根樹枝，一頓搗鼓擺弄，把即將熄滅的火苗重新生了起來，示意孫華景掏出一把平地小鍋架上去。

孫華景低聲問：“你餓了？”

宋楚甩他一記冷眼，擰開一瓶礦泉水，倒了差不多半瓶，丟了幾個肉罐頭進去。

兩個小姑娘都是十二三歲的模樣，身量又瘦又小，雛鳥般一左一右擁擠在安樂的胳膊下，抱著她不鬆手，神色親暱。

倆小孩捧著熱乎乎的罐頭，一邊吃一邊向安樂訴說這幾天她們的遭遇。

黑霧降臨，幾乎將大半福利院籠罩在內，護工和孩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偌大福利院只剩下寥寥幾個大人和孩子。

院長和副院長帶著僅餘的幾個護工將福利院搜尋了一遍，依舊只有那孤零零的五個孩子。

手機沒有訊號，無法報警，院長本意是要帶著剩餘的人離開福利院，尋求警察的幫助。

無論是大門還是後門，都被詭異的黑霧覆蓋著，一個身強體壯的護工在踏入黑霧的一剎那，就被無數雙顏色慘白瘦如骨架的手拖了進去。

淒厲的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兩個護工上前幫忙，試圖將人拽回，結果卻是被連累著一同拖入黑霧中，掙扎慘叫直至毫無聲息。

咀嚼骨頭的聲音令在場所有人都汗毛倒豎，再不敢靠近黑霧。

雖然出不去，不過還好，福利院的倉庫裡存了不少的米麵糧油，一些冰凍的肉類和蔬菜雖然無法再食用，但米麵卻是不會過期的。

原本儲存的物資足夠整個福利院的人吃上一個月，眼下就這麼十幾個人，吃一年也未必吃得完。

只要耐心等待救援就好。

兩個小姑娘，一個叫慕慕，原是安樂要領養的孩子。另一個叫麗艾，是慕慕的朋友，性子內斂害羞，原本已經被一家沒有孩子的夫婦看中，下個星期就會被領養。

慕慕臉色雖然蒼白，但說話極為有條理，即便在短短數日經歷了這場堪稱天翻地覆的鉅變，眼神依然明亮而鎮定。

“因為剩下的孩子很少了，吳阿姨就領著我們在宿舍最底層居住，說是遇到什麼意外也來得及反應。上午還好好的，大家吃了飯，在吳阿姨的安排下休息……”

“我那天因為擔心，沒有睡著，坐在床上看書……我透過窗戶看到了一盞燈，在漆黑中格外顯眼。”

慕慕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它是從天上飄下來的。那盞燈落地的剎那，我彷彿聽到一個聲音在我腦子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