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拖著從蛇皮袋裡拎出來的流浪漢，一路拖到佈滿銅幣的路線上，然後撒手。

“偷錢。”他命令道。

流浪漢：“…………”

從蛇皮袋出來還沒呼吸幾秒新鮮空氣就遇到這麼離譜的要求。

不過，老本行不能丟。

看見地上的銅幣，流浪漢宛如被觸發了某種機制，手快得簡直像有殘影。

嗖嗖嗖。

地上的銅幣瞬間全部沒了蹤影，而流浪漢手上的蛇皮袋沉甸甸的。

宋楚盯著流浪漢看了幾秒。

這本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流浪漢後退幾步，縮著腦袋大聲道：“這可是你讓我偷的。”

宋楚：“袋子給我。”

流浪漢抱著蛇皮袋就跑：“絕不可能！”

嘭——

半分鐘後，宋楚拎著裝有銅幣的蛇皮袋來到安拉立牌前，提著袋子嘩啦啦往大嘴巴里倒。

立牌上的彩色燈光數字依舊紋絲不動。

果然行不通。

他丟了蛇皮袋，鼻青臉腫的流浪漢趕緊衝過來抱走蛇皮袋。

此時，孫華景已經把三瓶牛奶全都投餵給了紙尿褲幼崽，宋楚回來時隨手揪了揪紙尿褲腦門的頭髮。

髮量似乎不再變多了。

孫華景伸出手指杵了杵那邊嘈雜的亂象：“爹你不去搶對勾嗎？”

宋楚揉著眼皮睨他一眼：“你想去就去。”

孫華景伸長脖子巴望了一眼，抓撓撕咬，堪稱恐怖，就他這二兩骨頭的身板，過去腿都能讓人給折了。

他果斷搖搖頭，心有餘悸。

宋楚目光低垂，雙眼皮的褶痕被拉開，紅跡變得很淺，眼周眼尾因為被指尖反覆揉搓而泛紅，透著一股觸目驚心的昳麗。

他曲著一條長腿坐在水果貨櫃的邊緣，從貨櫃裡撈了個通紅鮮豔的蘋果。

孫華景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居然撈起來擦了兩下張嘴就啃。

想象中清脆的聲音並沒有響起，蘋果破碎成無數細小的畫素塊，逸散在空氣中。

薇薇安抬了下腦袋，立刻用紅色的水筆在宋楚的名字後面打上一個醒目的紅叉，大仇得報般從鼻子裡哼出一股冷氣。

這邊，孫華景已經是目瞪口呆的狀態，他看著宋楚撈起蘋果就啃，又看著破碎的紅色畫素方塊從宋楚雪白的手指間滑落逸散。

他如夢方醒般小心翼翼開口：“爹你是餓了嗎？”

宋楚維持著握蘋果的動作一動不動，對於孫華景的疑問也一聲不吭。

孫華景語重心長：“餓了也不能想不開去吃遊戲裡的東西。”

宋楚：“…………”

宋楚不承認他現在是個智障，於是用看傻子的眼神斜睨了孫華景一眼，收回手掌插入口袋，原地裝死。

他淺淡的眸光冷而薄，像陽光照在即將融化的薄冰上，冷，卻透出一層淡金的瞳色。

桃心指標轉動的速度很快，十幾分鍾間已經走完了大半，孫華景一分鐘能盯著牆上的鬧鐘看十幾遍，他顯然沒有宋楚那份坐得住的定力。

他忍不住詢問：“爹你有沒有什麼計劃？”

宋楚耷著眼皮，半天才回道：“等寶石巨人來。”

孫華景：“就這麼幹等？”

宋楚漿糊一團的大腦勉強思考了半秒，回道：“你可以加點水等。”

孫華景：“……………………”

等待的時候加點水就會從乾等變成溼等是嗎。

超市在桃心指標走到十二點鐘時變為黑暗。

最後一天沒有大批的顧客，只有一個渾身金燦燦光閃閃的寶石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