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最後還是得手了。那個乾洗店的老闆娘跟了他兩年,直到有一天被她的丈夫發現。‘之後就是一頓鬥毆。那男人叫了兩個幫手,拿了菜刀,要廢了我。我隨手揀了把釘畫框的錘子。最後的結果是我捱了兩刀,但他們三個人中有兩個住進了醫院。其中包括那個男人。’呂盛說著,給我看了他右手臂上的刀疤。
“我跟他說我還是喜歡少女。我喜歡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純真的時光。我講了我到你們長沙去,喜歡那個臘味店的湘妹子的事情。我說我沒有得手,但是我很滿足。我只要天天能看到她我就滿心歡喜。也許得手了我還沒有這樣高興。愛情的屬性是浪漫,而不是現實。我的意思是說,泡妞就在一個‘泡’字。我喜歡‘泡’的過程。
“呂盛搖著頭,說我的心智還停留在少男階段。說我若是再成熟一點,回過頭來看我現在的觀念,會覺得幼稚無比。
“我不同意他的說法。我們爭論起來。當然我們的爭論很友善。因為事實上,我們互相欣賞。即使我幼稚,那也是他曾經有過的,已經丟失了的;即使他成熟,那也是我不曾有過的,我總會有的。我們沒有對錯,沒有是非。我們像兩個鐘擺,只是各自停留在不同的時間而已。”
他問我不睏倦吧。我說你說,我有興致聽。我又說還要不要幾支啤酒。他當然要。他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我想不想曉得小朱老師的下文。
“就在我坐在火車上往北走的時候,在我到了北京住在小招待所的地下室的時候,在我跟呂盛通宵聊天的時候,小朱老師住進了我父親的家中。她見了我父親就一口一個爹,就像一個真正的過了門的媳婦那樣。不管我逃走與否,在家與否,她橫豎認定了,這輩子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她對她的母親和姐姐說:你們回去吧,我就在這裡住下來了。我反正回到學校,他們也會把我開除。我就算是嫁到彭家了。我等他回來。我要把他的孩子生下來。他就是不要我,也不能不要他的親骨肉啊。
“她真的就在我家住下來了。我父親拿她也沒辦法。我父親也是守舊的人,他並不排斥小朱老師。跳開我們父子關係來看,他認為她做得並不算錯。所以他還是持接受的態度。
“回過頭來說我們那個中學。你曉得吧老兄,我們山區缺的就是師資。這下好,一下子走了兩位年輕骨幹教師,那簡直像塌了屋角一樣。學校裡請示了縣教育局。教育局說年輕人,犯點作風錯誤——他們認為這是作風錯誤,教育教育就可以了。一定要讓他們回到崗位上來。縣裡師資缺口很大,大學生都不願意到艱苦的山區來教書,我們也沒辦法補充教師到你們學校去,你們要好好做通他們的工作,讓他們回來吧。
“校長和教導主任親自出馬,找到了我家裡。他們這才知道我已遠走天涯。但他們拼命做小朱老師的工作,鼓動她回去,答應不給她任何處分,她只要向全校老師作一個口頭檢討就沒事了。
“這事讓小朱老師有些為難。一方面她出走是因為害怕學校開除她,那年頭這類事情處分是很重的;現在校方作出了絕不處分的承諾,她害怕的緣由不存在了,她可以回校去了。失去工作畢竟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吃國家糧多好。另一方面她又產生了新的害怕。如果她回學校去了,那彭家不認她這個媳婦怎麼辦?要工作和要歸宿,她寧可選擇後者。她相信,女人一生的目標,就是嫁男人和生孩子。她用自己獨特的行為正接近這個目標。她確實有些為難。
“我父親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勸她回學校去。他說不管怎麼說,這孩子他認了,她本人作為媳婦他也認了。她和未來的孩子都是我們彭家的人。這點請她放心。我父親說如果你有顧慮,你可以對你們學校的老師說,你和我家小四已經成了親。要是有人問起小四,你就說他到外地工作去了。你放心,去教書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