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邊兒擦過,劃出一道血痕。蘇綰立刻捂住手臂,咬緊唇。
“綰綰!”剡洛趕緊將她護住,“你怎麼樣?”
“沒事兒,擦破點兒皮。”蘇綰道,笑地清淺,但是手臂上冒出的血水卻從指縫間噴湧而出,不一會兒就染溼了半臂袖子!
馮寧湘在烽火臺大笑:“表哥射中了射中了!表哥,你該對著她的心窩子,讓我來讓我來……”
“別鬧!”懷煜書咆哮,心裡刺痛無比,那支箭他是無心的,他其實從未想過射死他們之中的誰,因為誰死了,蘇綰都不會原諒他。他只是氣不過。他想讓她害怕,想從她的表情裡看出一絲崇拜或者畏懼。可是那女人呢?卻至始至終一副大而無畏的模樣,讓他心肝上的那捧火越燒越旺,越燒,越想將箭對準了剡洛的心**!
“蘇綰!”他大聲叫喊,仍然抱有一絲希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回來,我可以立刻放人出關!”
蘇綰扯唇笑了笑,抬起頭來回身仰面向那烽火臺,對著上面那兩個模糊地都快淡化的人影喊道:“謝謝好意,我很快就能出關了,不勞相送!”
懷煜書咬牙,立刻又搭箭,可是對著蘇綰的背影時,忽然間弦卻鬆了下來。
馮寧湘道:“怎麼,不捨得了?”
懷煜書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湘兒,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她嗎?”
“不知道。”馮寧湘百無聊賴,看著自己腳底下那些人一點點地遠離自己,只是覺得這場遊戲很快便會結束了。
“每一次,當蘇洛陵同我說起蘇綰時,他的眼神都不一樣。能讓如此苛刻挑剔的蘇洛陵掛在嘴上的女子,我很好奇。我從蘇洛陵的話裡,認識了她,知道她,是個極其特別的女子。後來,第一次見到她,我便第一眼認出了她,我想,這就是緣分吧,我與她之間必定不會只是擦肩……再後來,回刺史府之後。我便一直想著她,想她的笑,清淺如水,裙裾娓娓,出若清塵……我想我就是這樣喜歡了她的。我想做她喜歡的那個人……”他的目光抬起來仰望星空,“所以聽了她的話,我是求我爹讓我上京的……”
“你真傻!”馮寧湘伸了個懶腰,“姨丈若要知道你喜歡這樣的醜八怪,一定氣死了。”
懷煜書笑了笑,沉默不語。
恨極,愛極,怨極,原來一切都那麼無跡可尋。當察覺到深刻的時候,就已經在自己的腳下,畫出了一個最為濃烈的點,以它為圓心,將無數的情緒都包容在裡面。
蘇綰的手臂鮮血不止,剡洛當即撕了一條袍子給她包上。蘇綰強笑著道:“不消毒,不會得破傷風吧?”
“什麼東西?”剡洛未抬起頭,聽不懂什麼。
蘇綰聳眉:“沒什麼。”
蘇棋趕緊跳過來:“姑娘如何了?這個懷公子真是個壞公子,不像話極了,虧得以前還……”察覺到氣氛不對,她立馬住嘴,仔細地瞧蘇綰的傷。
剡洛抿緊唇,臉上繃成了一條線。連日來的跋涉已蠶食了他原本精細的臉,讓那張原本掛著冷霜的臉忽然間有些人間煙火的味道,極真,也極為滄桑。
蘇綰“咦”了一下:“第六支箭呢?”
眾人往烽火臺上望去,人去樓空徒留晚風習習。
“走了!”剡洛淡道,心中竟有些醋意。懷煜書與他們正面衝突時,他怒不可遏,可是他又如此寬容離去時,他竟然也覺得怒不可遏。他——這是怎麼了?
“走了?”蘇綰稍具疑惑,隨即便明白了,懷煜書,他終究是顧念昔日情誼的,不會絕他們後路。
雖然一大幫流民依舊沒有放出來。但這卻已是最好的收場了。蘇綰覺得心酸,可也無可奈何!若放出那些流民,則懷煜書小命不保,若不放那些流民,那些流民之中的偷逃兵役者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