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勐。
家務事,不好勸,武楊琢磨了一會兒,又說:“好歹也是你爹,知道你倆關係不親,怎麼說也回來了,什麼時候想去,告訴我,我讓人給你安排。”
霍皙生硬說道:“我回來,不是為了看他。”
武楊笑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別有深意:“那你回來是為了看誰?”
霍皙轉頭看著窗外,賭氣似的,有點惱怒:“回來奔喪。”
她說完,眼睛裡好像迅速蒙上了一層水汽,雖然一直望著窗外躲閃別人的目光,但是武楊聽出來了,那甕聲甕氣的鼻音,是為她爹傷心吶。
第三章
霍皙她爹是個官兒,而且還是個大官。
八十年代他爹和領導一起南下視察沿海經濟線,霍皙她媽是她爹隨行的外文秘書,名字叫霍夢狄,祖上是江蘇人,八三年高考,小姑娘考上了北大的文學系,輔修外語,一次上頭來人視察,霍夢狄代表系裡的女學生站在校門口做迎賓禮儀,南方姑娘,面容姣好,生的通透又漂亮,落落大方思維清晰,還能講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和外語,一下就被秘書辦的主任瞧上了,那時候對外交流,一直缺人才,細細的把她叫過來問了一番,才知道這姑娘會的還真不少,算是個文武全才。
於是乾脆跟霍皙他爹許懷勐彙報以後,組織拍板,畢業以後,送了她和一批學生去北二外又學了兩年西歐語系的語種,當成人才重點培養。
北二外學成之後,八七年,霍夢狄這才被特招入伍分到秘書辦工作,正好歸在許懷勐的後勤保障部。
小地方出來的人,對待這份工作甚是勤勤懇懇,許懷勐工作忙,天南地北的出差,霍夢狄跟在外頭顛簸常常就是個把月,風吹日曬的,也從來沒怨言,日子一長,不僅秘書辦的人對她印象不錯,連許懷勐也開始注意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
比如這姑娘肯鑽研,做事認真,第二天要用的材料,哪怕是前一天晚上臨時通知,她也得熬夜一字一句的給翻譯出來。
比如她細心,很多他機要秘書想不到的事情,她都記在心裡,並且做的無聲無息,不邀功,不張揚,事事妥帖。
一次出差,深圳多雨,許懷勐腿上有舊疾,她提前向招待所服務員討了熱水,給他布好了要用的藥,起身離開時意外與中途回來拿檔案的許懷勐撞了個正著。
許懷勐長的剛毅,很有氣場,兩人在房間裡面對面,小了他十幾歲的霍夢狄有點不知所措。最後,只紅著臉說了句首長好,就匆匆跑了出去。
望著小姑娘急匆匆的侷促背影,許懷勐笑得很寬厚。
晚上他去和老戰友敘舊,興致很高,喝了點酒,司機送他回來,霍夢狄和司機把他吃力扛到房間裡,司機是個二十歲的小夥子,看著首長不省人事,尷尬撓撓頭,這……怎麼辦啊……
霍夢狄也為難,僵持了一會兒,讓司機先把車還回接待處,給同來的趙秘書打電話,可電話打到一半兒,許懷勐就難受的跑進了洗手間。
霍夢狄手忙腳亂掛了電話,也跟著跑進去,其實許懷勐酒量不錯,只是冷熱交替,他不適應南方溼冷天氣,感冒加劇,有點反胃罷了。
她拍著他的背,給他遞水,語氣關切又著急。
“首長?您哪兒不舒服?要不讓醫務室來人給您看看?”
許懷勐洗了把臉,透過洗手間的鏡子去看她。
霍夢狄因為著急,臉頰紅撲撲的,眼神烏黑清亮,她穿著樸素的白襯衫,長髮編成了辮子盤在腦後,神情裡,還真帶了幾分與平日裡沒有的嬌憨。
許懷勐擺擺手,“不用,你去拿一件乾淨衣服,準備一杯熱水,就回去罷。”
說完,便靠在窗旁的沙發上闔眼小憩。
不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