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目光如炬,你彌補不了了。
現在霍皙這麼問,許善宇是真動搖了。不為她那一聲哥,僅僅是為她現在那一雙茫然無措的眼睛。
短暫的,這幾秒鐘裡,對他下意識的依賴。至少在掙扎選擇中,霍皙覺得,許善宇不會騙她。
“這事兒……說跟你有關係,也就那麼點關係,小航不去找你,路上就沒那麼一遭,要說跟你沒關係,人都已經走了,難聽點兒,那叫命。”
“該著他命裡有這一劫。”
“所以小航的車真被人動過是嗎?不是他超速,是因為剎車失靈,根本沒法停下來。”
許善宇沉默,目光詫異:“你從哪兒聽來的?”
他這麼問了,霍皙就知道,完了。
她閉上眼,痛苦把臉埋在手裡,眼淚無聲往下掉,許善宇坐在一旁,伸手想去碰她的肩膀,手掌扣上去,溫熱掌心碰到她的肩頭,霍皙忽然嗚咽出聲。
事到如今,沒人知道她心裡究竟揹負了對小航的多少愧疚,她甚至在無數個深夜裡想那天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她想起監護室長長玻璃後小航看著自己,看著沈斯亮時笑起來那一雙澄澈無力的眼睛。
她太壓抑了,也太痛了。
不是這個事實真相被淺淺揭開後的如釋重負,是比原來還要難過的精神包袱。這個包袱她不能跟任何人說,唯有用哭聲來發洩情感。
許善宇以為她想起了那件事。
一個快要三十歲,在感情世界幾乎一片空白的男人,面對自己妹妹哭的聲嘶力竭時,也只剩下手足無措。
許善宇慌張去掰她的頭,用手給她抹眼淚:“別哭了,事兒都過去了。”
霍皙嚎啕搖頭:“過不去……來不及了……真的……真的……”
“什麼來不及了?”許善宇皺眉,抓到她話中隻言片語。
他不會哄人,只能笨言笨語的寬慰她:“你都回來了,什麼都來得及。”
“老許都同意你倆的事兒了,現在也沒什麼阻力,我知道你委屈,但是霍皙,人活這麼大,不可能一點委屈都不受。”
這句話說得蒼白,許善宇自己都沒法說服自己。
那可叫背了這麼多年的人命債啊。而且,還不止一條的人命債。
許善宇摟她,跟摟個寶貝似的,心裡疼的他恨不得捶胸頓足,把沈斯亮罵上一千八百遍,那種疼不是對戀人之間,是心無旁騖,單純的可憐她,他大掌摸著她的頭,讓她趴在自己胸口,也顧不上倆人之間那點磕磕絆絆了。
“行了行了,就算沒人要你了,你真不想跟沈斯亮在一起了,你還有個家,你不是還有老許嗎?再不濟,老許沒了,你還有我呢,我將來就是成家了,也肯定餓不死你,一準兒給你留口飯吃。”
“哎,哎,對了。”許善宇扳著她的頭,興沖沖:“你不是喜歡我那車嗎?我把它給你怎麼樣?”
霍皙哭的更傷心了。
許善宇長長嘆氣,也不勸了,心想著你哭吧,什麼時候哭不動了,什麼時候也就解脫了。
……
沈斯亮從報社出來,中途去了一趟程聰那兒。這小子新開了個酒莊,規模不大,但是裝修的很好,賣的酒也都是國外進口,國內一些上檔次的陳釀,他給沈斯亮打過幾次電話,沈斯亮一直有事兒沒去。
今天路過,去露個面。
到了他也沒進去,等程聰上車。這段時間程聰能感覺到沈斯亮在有意晾著他,寧小誠結婚的時候趕上自己生病,偏偏程聰是個十分知進退,心思敏感的人。
他怕自己去了尷尬,給寧小誠包了個紅包,打了個電話,就算躲過去了。
今天沈斯亮主動找他,程聰還挺高興:“哥,來了怎麼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