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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三年的薪水,作為建築學院的本科應屆生,她實在是賺到了。

初進監獄的時候,那些人還是陰魂不散。付子祺以為趙家跟自己恩斷義絕到這幅樣子已經可以了,偏偏有神通廣大的人託同一監室的傳了話,說知道付子祺回過家了,應該是照著電郵的意思檢查過母親的遺物了。倘若手裡有趙衍當年經濟犯罪的證據,不妨拿出來。

付子祺很確定了,他們至少不是衝著樊如。心裡嘲笑,自己把路走得這麼絕,手裡連一步像樣的棋都沒有。

監獄裡看管夠嚴格了。就這樣,也總有視線不及的角落。付子祺覺得自己是一腳踏進了深淵,萬劫不復。

沒有人來看過。付子祺好像被遺落在時間的縫隙裡。時間變得太長了。曾經想要把一天掰成幾天的時候,簡直像上輩子。付子祺覺得自己見夠了。又是怎麼樣的幸運,能讓一輩子,過成幾輩子的天上地下。

換成隨便一個稍有能力的人都可以保外就醫了。付子祺很懷疑自己到底會不會有出去的一天。

在眼前只剩黑暗時,嘴裡充滿血腥時,整個世界不停息地天旋地轉時,付子祺認真回想自己認識的每一個人,如果說要恨誰,恨自己的母親把這些罪狀記錄在案卻又一逃了之,恨那個被叫做父親的人莫名的感情氾濫,恨樊如的欲拒還迎,恨自己的輕率盲目,恨趙家的落井下石。恨做這個局的人,好像上帝之手,輕易碾壓自己的人生。

回憶變成絕望。

在付子祺連續昏厥後不久,情況逐漸好起來,不知為何,付子祺被調換了監室。因為身體的原因,又被安排做輕一點的工作。

下一年的秋天,付子祺意想不到有人來看她。在探視名單裡,她只寫了一個名字,是已經不在了的母親。

袁茗坐在探視室裡,看了看左右,推了一下眼鏡,又趕緊低下頭。像銀行的視窗,這一邊連著幾個位子都坐滿了,那一邊是用磚牆隔斷的。

玻璃對面,付子祺穿著號衣從鐵欄杆裡轉進來的時候,袁茗鼻子一酸。

袁茗把買的東西遞給執勤的管教,猶豫著說,

“我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本來就算我想,也不太懂得怎麼來。正巧遇到個貴人,打了招呼,讓我進來的。”

袁茗穿著襯衣,打扮得比之前成熟了,但架著粗框眼鏡,臉上還是一副學生氣。

付子祺的震撼不比袁茗小,在這時候,付子祺本以為自己受盡委屈該很渴望有人來了。但當真見到袁茗,被她用打量的目光上下一掃,付子祺立馬發現自己的過去已經土崩瓦解,自願承擔的一切對其他人而言何其荒謬。

如果是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呢?付子祺毫不懷疑僅剩的一點自尊將蕩然無存。

“貴人?呵。”

其他犯人親友相見都格外珍惜探視時間。或者家長裡短,或者監獄裡減刑的獎懲,講起來都比較自然。

到了袁茗,只能一遍遍小心地看著付子祺,沉默太過刺眼了。付子祺微微含著肩膀,雙手在管教要求下不自然地搭在臺子邊沿上,十指縮起。曾經青春飛揚的神氣都不見了。

袁茗記得醉酒第二天的畢業典禮,原本約好借她穿學士服一起照相的,結果是託別人帶話說臨時有事。連抱歉都沒來得及同她講。

“子祺,之前,在學校那天晚上,對不起。你不會……”

付子祺溫和地笑,“不會,你那天喝多了。”

袁茗從付子祺蒼白的臉上捕捉到一抹熟悉的東西,就憑這個,袁茗打心底裡不能相信付子祺是詐騙犯。

但付子祺的笑容稍縱即逝。飄忽的目光,立刻同袁茗拉開距離。接過袁茗帶的東西。翻動時,銬子敲打著。

付子祺漂亮的手腕,應該是素淨不著一物,靈活地運球,投籃得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