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心臟裡,疼只是一點點,卻剜出一個血洞。
“是嗎……”
喉嚨裡滾出的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要隔了那麼一會兒,疼痛才甦醒起來,胸口真實的痛感。
付子祺緊皺著眉,樊如的目光像小刀,割得自己體無完膚。猛地站起來,水星濺起來,濺到樊如臉上。
“太熱了……”付子祺說著,慌亂地邁出去,踩著地巾,用浴衣緊緊包裹身體。站起得太猛,頭腦裡忽然嗡的一聲。
究竟是什麼意思?結婚。就這麼簡簡單單嗎?還等著看自己的反應,她想要看到什麼?難道在她眼裡,這都理所當然不算什麼嗎?難道是考驗,難道要笑著說恭喜?
樊如望著付子祺的一舉一動,付子祺像是不安又像是嫌惡一樣將浴衣拉緊,轉回頭看了一眼,卻根本沒有同樊如對視,一句話不說就出去了。
樊如起身,用浴巾草草擦乾,裹住頭髮,披上浴衣走出來。
付子祺一個人坐在套房外間的沙發上,弓著身,把頭用手臂埋在大腿上。
“子祺……”
“你讓我想想好嗎?”
“想什麼?”樊如心裡一跳。
“你先睡好嗎?我想自己想想。樊如,我沒法對著你,聽著你的聲音。”
付子祺的聲音帶著哭腔。
樊如靜靜地站著不動,心裡前所未有地動搖了。樊如把手覆在額前,閉上眼。是這段時間來一切都太好了,付子祺的乖順,讓樊如有了不切實際的認知。其實她的固執和介意,從沒有變過。
在酒吧裡,顧然的人尋釁滋事,她被灌成那副樣子,一句軟話都沒有。給她工作,給她錢,她統統收著,因為這些是愛的饋贈,她並沒有說過什麼感謝,也從沒有開口要任何東西。
她可以低下頭去打工,迫於生計過晨昏顛倒的生活。可以做臨時工,跑腿影印打雜,對所有職員陪笑臉。週末一個電話打來叫她改圖紙,因為在淞都陪著樊如,不住道歉,當晚回去了,一個人跑到公司加班。原以為這樣的她,知道了生活艱難,學會人情世故,就可以像成年人一樣懂得敬畏現實。結果發現,其實是自己畏懼現實。
樊如撥動頭髮,輕輕咬唇,靠近付子祺。
“只是走個形式。他14了,又是男孩,要認祖歸宗。我們就是結了馬上離,孩子才好有個名分。”
付子祺一動不動,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你不要想那麼多好嗎?不要這麼難過。”樊如的聲音終於染上一層悲傷。
付子祺用浴衣的寬袖抹去淚水,站起來。
“樊如……我還是先回去了。”
“為什麼?”
“我……在這裡,我……”眼淚又是奪眶而出。
樊如拉住付子祺,“這麼晚你一個人怎麼走?要走也該是我走吧?”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我腦子很亂。在這裡我什麼都想不清楚。”
“要想什麼?你想離開我了?”
付子祺從沒看到過樊如表情這麼嚴肅,這麼難過。樊如從來都是春風和煦的,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值得費心費力。付子祺皺著眉。
“我不知道對於你來說我算什麼。你們一家人……樊如,為什麼還要我?因為跟女人偷情比較容易,比較不吃虧嗎?”
付子祺的話說得太狠,對樊如太狠,對她自己也一樣。樊如倒抽了口涼氣,覺得力不從心。
“那好吧,明早我飛機。我們之後,不再聯絡了。”
樊如從沒想過這句話會由自己開口說出來,也想不到說出時,竟然如此心慟。心裡的和說出口的全不一樣,每一個字倒好像一記重拳錘在自己身上。
完全沒有預兆。樊如的話像一個耳光,把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