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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檢測(一)

片刻,似乎還有什麼要說的,但是琢磨了一輪也沒找到話頭,最終只是沒好氣地搖了一下頭,站起身道:“行吧,那我回去了。”

燕綏之開啟房門。

顧晏站在控制器旁邊,正在關燈的手在那一瞬間頓了一下,垂下目光看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直到聽見燕綏之的不緊不慢的腳步走了出去,他才重新動了手指,把用來“醒酒”的冷光按熄。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踏實。

也許是櫻桃園裡那瓶酒的影響,也許是依然對顧晏放心不下,燕綏之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的初端,他回到了少年時代的住處,那是一幢偌大的獨棟別墅,前後都有裝點精緻的花園。

他站在後院蔓生的青藤中,一手插在褲兜裡,另一隻手放鬆地握著筆。面前的木架上架著一塊畫板,蒙著紋理清晰而潔白的畫布。

午後的陽光跳躍在柔軟的花瓣上,溫和的風裡裹著遠遠的鳥鳴。

他剛在畫布上寥寥落了幾筆,身後的樹枝就傳來了沙沙的聲音。

誰?

他回頭望了一眼,就見一位極有氣質的中年女人正端著全息版的迷你相機撥開一叢枝丫朝他走過來,一隻眼睛眯著,嘴角帶著笑,用鏡頭對準他,“今年份的生日影片,你想說點什麼?”

燕綏之久久地看著她,從她眼角那枚秀麗的小痣,到她笑起來若隱若現的單側梨渦,每一處都看得很仔細。

因為一些原因,他其實很少做夢,但每一次都跑不出這些場景,每一回從這個場景開始,他就會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夢裡。

他清楚地知道這些都是夢,是曾經的,久違的,再也見不到的場景。

然後他總會盡力讓自己平靜一些,再平靜一些,以免在驚擾中從夢境脫離……

他看了女人很久很久,想叫她一聲,結果夢裡的他張口卻總是另一句,“又要錄影片?說什麼呢……祝我生日快樂?”

女人半真不假地犯愁:“這就沒詞啦?怎麼辦,這才是你第14個生日,以後還得錄上一百八十來個呢,要從小帥哥,錄到大帥哥,再到你老了,搞不好要錄到禿頭……”

夢裡少年時候的燕綏之懶嘰嘰地回道:“你兒子老了要真禿了,哭的是你。”

他手裡的筆沒有停,但大多是一些色塊,還沒出形。

女人興致勃勃地拍了一會兒畫布,又把鏡頭對上自家兒子的臉,問道:“你畫的什麼?”

燕綏之抬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花枝,“那枝扶桑。”

說完,他又低聲咕噥道:“你總盯著它修剪,沒準哪天就剪死了,我先畫上給你留個紀念。”

“倒黴孩子,胡說八道。”女人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我去拍你爸了。”她看見畫布上的扶桑花逐漸成型,彎了彎眼睛,不打算繼續打擾畫畫的少年,轉身要走。

燕綏之偏著頭抬起下巴,睨著她:“我過生日,你也不說點什麼?”

女人噗嗤笑了一聲,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我不是怕打擾你畫畫嘛,祝我兒子生日快樂……”

她笑得比畫上那株明媚的扶桑花還要溫柔動人:“我跟你爸希望你永遠無憂無慮,不用經受任何痛苦,不用特地成長,不需要去理解那些複雜矛盾的東西、不用做什麼令人煩惱的選擇,快樂長壽,永遠有人跟你說早安和晚安。”

這是她第14次說這樣的祝福,說得燕綏之早就會背了。但他每一回都像第一次聽一樣,搭著畫架,耐心而認真地聽她說完,然後擺了擺手,懶洋洋地說:“放心吧,一定活成這樣。”

……

女人端著相機離開了後花園,燕綏之看著她的身影沒入別墅,那扇通往花園的熟悉的雕花門就那樣在他眼前慢慢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