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點。
沙發和茶几周圍浮動著的照片已經整理了大半, 提煉不出資訊的照片被收成一摞,剩下的那些則像滾屏一樣,繞在眼前反覆播放。
燕綏之摘下眼鏡, 捏了捏鼻樑。
“要來杯咖……”他想問顧晏要不要提神, 轉頭一看卻發現顧晏支著下巴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面前還放著一排對比中的照片。
這幾天,準確地說是這段時間, 他就沒睡過幾次好覺。翻照片這種事情, 一方面耗費精力,一方面又有些無趣, 更容易疲倦上頭, 就連打盹的時候, 他的眉心都是微微皺著的,護目鏡因為低頭的緣故滑到了鼻樑中端,鏡片在等下反著一片光亮。
燕綏之看著他英俊的側臉,無聲失笑:“早該睡了……”
他傾身過去, 悄悄摘了顧晏的護目鏡, 又把他面前勾畫過的照片收到了自己這邊。
本想把顧晏弄去臥室睡, 結果伸手比劃了幾下, 燕大教授就放棄了。
他又開始懊惱平日鍛鍊不足,再加上基因修正後的身體個頭不如原本高,臂力也差, 想要搬動顧晏這個身高階別的大男人, 基本等於天方夜譚。
燕大教授襯衫袖子都挽好了,卻無從下手, 叉著腰兀自發愁,
他心說:你要真是盆薄荷就好了, 一揪就走。
誰知顧晏睡覺輕,就連有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能在睡夢中意識到。眉心蹙了兩下後,懶懶地睜開了眼睛。
“醒了?”燕綏之低聲問,好像音量再高一點兒都能把顧晏的睡意驚走,“吵到你了?”
顧晏搖搖頭,靠上沙發背,“我睡了多久?”
“最長不過二十分鐘。”燕綏之說。
“嗯。”顧晏屈著食指關節摁了摁太陽穴,看著面前的燕綏之有點反應不過來,“擼著袖子幹什麼?”
燕綏之:“欣賞我新添的不動產。”
“不動產?”顧晏一愣。
“搬不動的私人財產。”燕大教授解釋了一下含義,“醒著的時候算動產。所以顧動產先生,上樓去睡。”
可惜動產不配合。
燕綏之遞了一隻手給他,他抓著手指借力站起來,非但沒有乖乖上樓梯,還在燕老師的逼視下拐進了廚房吧檯,摸出兩人專用的杯子,倒了兩杯煮好的咖啡,自己先喝了幾口。
“你過來。”燕綏之衝他招了招手。
顧晏把另一杯擱在茶几上,“過來幹什麼?”
燕綏之上手摸了摸他的左胸。
顧晏:“……”
“我看看你心跳正常不正常。”燕綏之道,“你這兩三天總共也沒睡幾個小時,咖啡還喝這麼猛,存心不想讓我保住最後一點兒財產。”
這種時候,平日的鍛鍊就有了顯著效果。顧晏的心跳依然平穩有力,他端著還剩一半的咖啡杯站了一會兒,聽著某人胡說八道,最終還是沒忍住把胸口的爪子摘開了。
“你急什麼?讓我數滿一分鐘。”燕大教授一本正經地說,“我感覺剛才就變得有點快。”
顧晏:“……”
再摸下去跳得更快信不信?
燕綏之被他癱著的臉逗得翹起嘴角,索性連哄帶騙讓他在沙發上躺下來,蓋上沙發毯,調高室溫,然後一手捂著他的眼睛,強行讓他繼續睡。
顧晏拿他沒辦法,一方面也確實很睏倦,只得在他手掌之下閉起眼睛。他想起剛才燕綏之滿嘴“動產不動產”的瞎話,忽地想起什麼般問道:“你那幾處房子和私產現在都是封存的狀態?”
燕綏之把剛才顧晏勾畫過的照片排進自己面前這摞,一邊看著一邊道:“不全是,我很早之前就在遺產委員會登記過。”
顧晏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