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枯瘦如竹的僧人冷笑道:“你如另有神通,不妨也來試試,哼哼,看今日此刻,究竟是誰要當誰的徒弟。”
語聲未了,胖純陽突然厲吼一聲,卓長卿斜眼望去,只見這矮胖道人的一身肥肉上穿著的那件又緊又短的道袍,竟隨著他這一聲厲吼,“嘶”地裂成兩半,胖純陽左手一抓,竟將這件道袍撕了下來,重重一擲,擲在地上。
於是他身上就只剩下了一條青布長褲,緊緊裹著他那兩條粗短的象腿,而他身上的一身肥肉,卻不住地顫抖著,在夜色之中望去,活像是秦淮下游汙穢得使人發嘔的波浪。
紅裳少女齊地一聲嬌嗔,伸了王掌,掩住眼簾,卓長卿冷笑喝道:“你這是幹什麼?”
這其中只有瘦彌陀知道,他的夥伴此刻已動了真怒,若沒有別人的鮮血染紅他身上的肥肉,只怕他這怒氣永遠不會消失。
卓長卿口中雖在冷笑,其實他心中卻又大起戒備之心,看到這胖純陽這種可笑之態,心中並沒有半分可笑之意。
只見胖純陽身上的肥肉,越顫越急,雙目的目光也越來越狠,而他口中的厲吼聲卻逐漸低微。
於是,他粗短的象腿,便開始移動起來。但卻又移動得那麼緩慢,那麼沉重,卓長卿目光動處,心頭不禁為之一凜。
原來他目力大異常人,在這深夜之中也能看出這胖道人的腳步每一移動,竟在這堅實的山路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但是他瘦長而瀟灑的身形,卻仍卓立如山石,他明銳的目光,也瞬也不瞬地望在這張醜陋,多肉,而滿含怒意的面龐。
只見這面龐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那重渴的呼吸聲,聽來也像豬欄裡的低鳴,變為陰空中的悶雷。
那些紅裳少女,忍不住移開掩在眼簾上的玉手,抬目望去。
眼前劍光忽然一亮一
卓長卿只覺一道重如山嶽的風聲,隨著這矮胖道人緩緩揮動的牌劍,向自己當頭壓下。
而就在這同一剎那裡,瘦彌陀突然身形突起,卻也掠向卓長卿身後,靈臺飛瀑、天紳倒掛,“刷刷”兩刀,電也似的向卓長卿背後脊關節之處刺去。
卓長卿雙掌一翻,倏然轉身,腳下有如靈鷺啄魚,連踩七步。
腳步是細碎而繁雜的,他瘦長的身形,便在這絕妙的步法間滯灑地避開了這前後三招。
哪知,胖純陽生像是早就知道自己這一斂刺不中人家似的,目光只管註定在卓長卿身後,他一招落空,目光卻瞬也不瞬,突然手腕一翻,撲地一劍,向卓長卿左胸刺去。
方才他那一劍似緩慢又沉重,此刻這一劍卻炔捷無比:卓長卿心中一驚之下,只得向右一避,哪知那枯瘦和尚與這矮胖道人武功竟配合得絲絲人扣,雖分進卻如合擊,竟倏然一刀,自右向左,這一刀一劍竟將卓長卿攔在中間,卓長卿若要向左退,那牌劍就在那邊,但他如想右進,卻又有如長鞭的利刃擋在前面。
這兩招,一招由左向右,一招自右向左,雖似兩招,正是五臺劍派中的絕技大閂門式加以變化而成的。
卓長卿雖然武功深不可測,但初遇這招,心中亦不禁一驚,突然右掌一揮,五指齊彈,只聽又是“錚、錚”兩響,一刀一劍又自震開,只是他這一招發招前並不準備,是以出手並不重,否則便又得將這一僧一道的身形震退。
牌劍鞭刀,胖仙瘦佛見自己苦練多年的絕招,此刻竟又被人家輕輕易易的一指彈開,心中諒駭無比,但卻絕不遲疑,胖純陽哼地一聲,短劍一偏,探海屠龍竟斜斜削向卓長卿下盤,瘦彌陀長刀橫掃,卻是一招無風掃葉,呼地一刀,疾然削向卓長卿左肩。
這兩人方才兩招一左一右,此刻兩招卻是一上一下,招招俱是狠猛無比,而且變招更是快如閃電,卓長卿以一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