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是把怒火暫時壓制了下去。
不過,此刻,對方打擾了他的好夢,他可就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了!
上前兩步趕過去,他向沈嘉禮狠踢了一腳:&ldo;安靜!&rdo;
沈嘉禮一聲沒出,順著力道便倒了下去。攏著薄被向後躲了躲,他蜷成一團,把臉藏在了被窩中,然而依舊是咳嗽。
沈子靖真是惱了,彎腰強行拽開棉被,他抓住對方的一隻枯瘦腳踝扯開,然後一腳就蹬向了那胯間。可沈嘉禮的身體並沒有反射似的反應,只從喉嚨裡發出了一絲兩氣的哀鳴:&ldo;去重慶了……他去重慶了……&rdo;
沈子靖氣忿忿的將那他條腿向下摜去:&ldo;去你媽的重慶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rdo;
沈嘉禮趴伏在地上,已經咳嗽到了有氣無聲的地步,額頭的薄薄面板下,隱約顯出了條條青色血脈。
沈子靖知道他現在可憐了,可是更記得他當初那種嚴苛刻薄的壞。一個極端自私暴戾的人落到如今這種地步,讓他在起初的痛快之後,只感到了一陣陣的難受與反感。
他轉身走出去了,並且用力的摔響了房門。
沈嘉禮側躺在地面上,身後靠著冰涼的白牆。他已經徹底無力發出聲音了,喉間只剩氣流在進出。沈子靖那兩腳踢飛了他的魂魄,他大睜眼睛望著前方,心裡又糊塗上了。
第89章 藥
天氣一天一天的冷下來,十月末,沈子靖給沈嘉禮換了一床厚被褥。
他平時不大顧念這位三叔,單是養狗似的給他一天喝兩頓粥,成本比養狗還要低。空房的房門從來不鎖,從早到晚的虛掩著,然而沈嘉禮不曾出房一步‐‐五個多月的牢獄生活摧毀了他的身心,他已經變了一個人。
他的皮肉筋骨都受了重傷,因為沒有醫生前來治療,所以他只能像一株野生的花糙那樣,聽天由命的自行生長。幸而他除了當年肺部有傷之外,並無其它沉痾,所以憑著一天兩碗的稀米粥,他的身體倒也日漸有了起色。
這天上午,沈子靖出門去軍部開會,臨行前突發奇想,從院中走到了一樓空房的窗前。隔著玻璃窗向內望去,他就見門前地上擺著一碗米粥,想必是由勤務兵剛剛送過來的。而沈嘉禮趴伏在地上,正在費力向那碗米粥爬行。
沈嘉禮在這空房裡也生活了將近兩個月,沈子靖就沒見他大大方方的伸展過身體,連睡覺時都是蜷縮在角落處。他向來沒關心過這件事,然而此刻心中忽然一動,懷疑沈嘉禮是落了殘疾。
此時沈嘉禮已經爬到了門旁。雙手捧起那一碗米粥,他也顧不得燙,三口兩口便喝了個一乾二淨;然後,又意猶未盡的舔了舔飯碗邊沿。
沈子靖愣了一下,因為知道沈嘉禮在飲食上向來不貪婪,不是個饞嘴的人。然而腦筋轉了一個圈,他隨即反應過來‐‐沈嘉禮的身體已然有所恢復,自然胃口也就相應的會增大。從來沒有一個成年男人,一天只吃兩碗粥便能飽腹的。
他趕時間,想到這裡便轉了身,匆匆忙忙的向院門口走去。
下午,沈子靖回了家。
他進門時,正趕上廚子在廚房裡煎炒烹炸。親自炮製出了一碗肉湯泡飯,他要端去送給沈嘉禮吃。
昂首闊步的穿過走廊,他一腳踢開房門,而後凜凜然的出現在了沈嘉禮面前。
沈嘉禮側身躺在褥子上,正裹著棉被發呆。忽見他進來了,便受驚似的向後躲了躲。
沈子靖不理會,上前幾步蹲下來,把飯碗往地面上一頓,又將一柄勺子插入飯中:&ldo;過來,吃吧!&rdo;
沈嘉禮抽了抽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