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東升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說這輩子,有醫術,卻不敢治人,看著人在他面前死去,那他跟那些陷害他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他相信,這世界上,總該是邪不壓正,好人多過壞人,他們的冤,他們的亂,總有一天會被平。
他淨了手,「我只有一成的把握把人救醒。」
「不是治好,只是救醒。」
那老太太哭喊出了聲,「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我們三代單傳啊。」
男人已經說不出來話了,抱在懷裡的孩子已經時有呼吸,一時沒有呼吸 。
他自己也十分清楚,慌張點頭,田東升已經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在地上。
田東升看了看齊晟天,深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了銀針開始施針。
張元志眼裡頓時閃過了一抹得逞。
其實他早就想好,甭管田東升救還是不救,這鍋都得對方背,但當然還是田東升出手了最好。
他嘴角閃過了一抹譏誚,不自量力和爛好人,可救不了人。
遠遠躲在樹後,葛建邦的雙手攥緊,想要上前攔下田東升,因為明知道這是個陷阱,可又做不到去阻攔,因為這個小孩是無辜的。
不讓田東升試一試就放棄,萬一,萬一能救活呢?
「小壯」遠遠呆著,葫葫抱著兔子蜷縮在葛建邦的旁邊,她視力相當好,一眼就能看到張元志,想到他說的壞人是齊外公和田爺爺,恨不得上去揍他一拳。
田東升開始施針,目光如炬,指尖握著銀針穩穩噹噹,灸人中二十壯、又肩井……
田東升下針的速度又快又急,那銀針落下的時候卻是穩穩噹噹,看似不疾不徐,實際上速度 已經很快,等周圍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十幾根銀針已經落定在了不同的位置。
張元志神色微凝,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難不成……
田東升還真的能把死人救活了?
怎麼可能?
那司機也有些驚懼的往後退了兩步,「廠長……這……」
清淺的呼吸逐漸回來,那小孩瘦弱的胸膛上也能看到明顯的起伏,周圍的人眼神也是為之一變,有些譁然。
真,真的救活了?
那老太太的哭喊聲也略微頓了頓,「草根,草根!草根!」
那男人也是顫顫巍巍的湊上前,「草根,你醒了。」
小孩顫顫巍巍的動了動,眼皮微微睜開,卻是沒有說話的力氣,田東升神色微變。
其他人還在為孩子清醒而驚訝,可齊晟天卻看懂了田東升的表情。
「這是孃胎裡帶的心疾,要養,還得有藥。」田東升搖頭。
那老太太看到田東升搖頭,剛剛升騰起來的喜色頓時僵在了臉上。
大喜大悲之下兩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男人趕緊撐住他娘,「娘!」
周圍又是一片譁然,張元志卻是瞬間大喜!
他就知道,正如那會在公社的時候那個女的說的,醫人不醫命,這小孩明顯是沒有救了,就算再怎麼掙扎又有什麼用?
這田東升逞能又有什麼用?
田東升可不管那麼多,又是兩針把老太太扎醒,眼神有些內疚,「我著實沒有藥,我這針取下來,能穩定一個小時,你們去縣城醫院想想辦法。」
那老太太悠悠轉醒,拽著田東升不肯鬆開,「神醫,神醫,求求你,救救我孫子,救救我孫子吧。」
如果縣城的醫生真的能治好,在公社的時候,張元志他們提出要到這邊的時候,他們就不會過來。
老太太和孩子他爸都清楚的知道孩子的情況。
縣城的醫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