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驚嚇,急忙飛出西院,一個追問一個,問到了後來,遠方終於傳來說話聲:“回大人的花,歹徒姓遊,已經移送大理寺了。”
何大人儼然而笑:“定遠,見識了吧?咱們六部辦事何等利落,可不像外傳那般無能吧?”
雲從龍、風從虎,伍定遠乃是武將,胸前繡獅,當屬猛獸一類,自然咬不到這些天上飛的。聽得刺客被捕,便也點了點頭,不再追問,只是眼光仍在院裡察看,似仍愛找著什麼人。
都說禮尚往來,先前伍定遠問過了花,這會兒便該何大人問了,忙將伍定遠架到一旁,細聲道:“定遠,皇上到底見了你沒?”
伍定遠滿面疲憊,無言以對,何大人驚道:“什麼,你……你還沒見到皇上?他曉得西郊的事了吧?”高炯陪在一旁,忙道:“回何老的話,西郊之事,兵部馬大人清早便上疏了,只是御批始終沒下來,咱們也不知皇上心意如何。”
何大人鬆了口氣:“不怕,不怕,至少奏章進去了。”他取出手帕,擦了擦汗,低聲又道:“定遠,不是老夫說你,你方才在殿上胡鬧什麼?還把羅漢像都砸了?害得老夫到處替你賠罪,一會快去向陳二輔、牟大人請個罪,別把大臣都開罪完了。”
伍定遠嗯嗯應了幾聲,不置可否,何大人低聲道:“好了好了,國事談完了,也該談談咱們兩家的家事了。”拉住了鐵手,又道:“定遠啊,你見過我女兒凝香麼?”
伍定遠還在院中左顧右盼,便只嗯了一聲,又聽何大人嘆息道:“說來難為情哪,小女凝香,年方十七,正值情竇初開的時候。這幾日不知犯了什麼怪病,居然落得茶不思、飯不想,至今已有兩天兩夜不吃飯了……老夫實在沒法子,當此國難之時,也只能厚著臉皮求你幫忙了……”
伍定遠本在發呆,此刻總算有了知覺,忙道:“閣老……要我做些什麼?”何大人笑道:“聽說令郎崇卿英雄少年,大有父風,咱倆這做爹的,是不是該替兒女打算啦?”
眾人吃了一驚,沒料到何大人起意安排女兒的婚事,竟是要招伍崇卿為婿了?伍定遠咳嗽頻仍:“何老,犬子的性情有些……有些剛烈,恐怕……”何大人笑道:“性情剛烈,那好啊,那不跟老夫的脾氣一模一樣?來來來,老夫跟你說說……”
正要過來咬耳,伍定遠卻溜得快了,趕忙行到院中,左右張望間,忽地咳嗽一聲,道:“這位將軍是……”眾人聞言轉頭,霎時便見了一條大漢,長髮及肩,正是“帖木兒滅裡”。
自古英雄惜英雄,這帖木兒滅裡高大魁梧,昂然有好漢之風,果然便把同類引來了。他明白伍定遠比自己長了十二三歲,便依著中原習俗,按年甲下拜敘禮,朗聲道:“卑職帖木兒汗國金帳武將,帖木兒滅裡,拜見天朝大都督。”
伍定遠點了點頭,正要伸手扶起,一旁的何大人卻又附耳過來,補充道:“侯爺,聽說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煞金汗’。”高炯、岑焱、燕烽大感驚奇,紛紛圍攏上前,只是鼻樑極高,眼眶深陷,依稀又與西域人有幾分親近。兩邊見過了禮,聽得伍定遠道:“將軍是第一次來朝?”
滅裡道:“卑職此行陪同親王來華,一是向天朝大皇帝問安,二來與天朝臣民互通貿易,順道採買些絲綢,運回西域。”伍定遠點了點頭,回頭去看,果見那汗國太子已得分不開身,“太僕寺”欲買馬,“織造局”欲買絲,那胡志廉領著樂舞生通譯,不免忙得舌頭都打結了。
這西域自古便是人文薈萃之地,中原絲綢、大食香料、波斯織物,彼此互通有無,只是怒蒼盤踞西北之後,來往商旅莫不受害,商人們為求自保,往往繞道嘉峪關、雁門關,絕不敢擅入西北,說來這回兩國官員洽商,還是正統朝的頭一遭。
眾人說了一陣話,帖木兒滅裡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