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下車。”那軍官道:“那也行,你拿出城文書來,那便不必下車。”瓊芳昨夜出門得急,別說什麼出城文書,連文碟都沒帶著,哪來什麼東西繳驗?轉看顧倩兮,卻是鼻息細細,早睡得不醒人事了。她哼了一聲,索性發起蠻來:“我沒有文書,偏又不想下車,那該怎麼辦啊?”
那軍官高坐馬背,淡然道:“那別怪我拖你下車,把你狠狠搜上一遍。”說話之間,把手一招,聽得嘩嘩之聲大作,城外奔來了一隊步卒,只等著抓人搜身。瓊芳卻也不怕,只冷冷地道:“軍爺,你曉得我姓什麼?”那軍官道:“你姓什麼,得問誰睡過你娘,不必問我。”
四下兵卒嘻嘻哈哈,竟都笑了。瓊芳心下大怒,砰地一聲,踢開了車門,縱下地來,冷冷地道:“我乃國丈孫兒、皇后侄女,英國公八世孫紫雲軒少閣主瓊芳,您把方才的話再說一遍,我定然一字不漏,轉呈家姑。”
眾兵卒笑容僵住了,一發躲了開來,瓊芳瞪視那名軍官,道:“軍爺高姓大名,可否讓我知曉?”那軍官也知道惹上權門人物了,當即翻身下馬,略作欠身:“在下姓耿,雙名國珍,勤王軍麾下‘神策師’督師便是。”
這“神策督師”並非小官,而是天子親軍四品要員,背後倚仗更是“臨徽德慶”四王,只是瓊芳乃是皇親國戚,卻又何必怕誰?心道:“好你個勤王軍,誰不好惹,卻惹上了我?大家走著瞧,來日我必要報仇。”當下坐回了車上,吩咐車伕:“沒事了,走吧。”
車輪才動,耿國珍卻又把手一攔,道:“且慢。”瓊芳把手重重拍上車門,吼道:“你說什麼?”耿國珍道:“姑娘,我前鋒營奉命鎮北門,無論何人在此出入,都得備妥文書,以供查驗。”
瓊芳冷冷地道:“然後呢?”耿國珍道:“沒什麼然後。莫說您是英國公之孫,便算英國公本人在此,也得取出信物,驗明正身,否則休怪我將你的人車扣下,帶回營中搜身查驗。”
瓊芳氣得炸了,大聲道:“你要搜身?要不要脫我的衣裳?”耿國珍默然半晌,道:“如有必要,末將也不會客氣。”
對方玩真的了,瓊芳深深吸了口氣,想起荊州戰場的處境,總算也知道怕了。她氣餒了幾分,只能搖醒了顧倩兮,低聲道:“顧姐姐,你……你有帶著文碟麼?”
顧倩兮睡眼惺忪,揉著眼道:“沒有。”瓊芳情知要糟,便吩咐車伕:“咱們……咱們掉頭回去……”那車伕正欲掉轉車頭,卻讓耿國珍攔住了,沈聲道:“姑娘,西郊正在演軍,情勢非常。你擅闖北門,依法若提不出文書,便得隨我回營,本將不能擅自放你離開。”
瓊芳每回遇上武人,總有吃不完的苦頭,也是無計可施了,只得軟下了口氣:“這樣吧,勞煩你去一趟紫雲軒,找一位傅師範……他便有文書給你……”
耿國珍不耐煩了,沈聲道:“姑娘,我對你已十分客氣了。我再說一遍,你若有信物,那便早些交出。其餘贅言,多說無益。”霎時提氣一喝:“來人!圍上去!”
瓊芳無路可走了,卻又不願隨他們回營,看這“勤王軍”乃是天子親兵,將驕兵諂,雖有正統軍的傲氣,卻沒有人家的骨氣,一會兒若給拖入營中,誰知道會生出什麼事來?
自己一身武功,還能大打一場,可顧倩兮嬌貴柔弱,屆時幾十個大男人圍著她搜尋查驗,後果豈堪設想?
好漢不吃眼前虧,瓊芳心急如焚,只想著脫身法子,她調勻氣息,先讓自己定了定神,道:“軍爺,我這這樣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您為難我也就罷了,可您曉不曉得我身旁這位夫人是誰?”耿國珍聳肩道:“我管她是誰?”把手一揮,道:“把她倆拖出來。”瓊芳厲聲道:“大膽!她便是當今中極殿大學士五輔楊大人的夫人,你們誰敢動她一根寒毛,便是與楊肅觀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