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難辦了,族規處死。」晁晨臉色冷了下來,看向公羊月,已在盤算勸他改道能有幾分把握。
崔嘆鳳捉出他話中線索,便向其尋問緣由,幾人聽過後,皆束手無策。但公羊月不死心,想起方才那少年哭喊的話中,提過二十年前曾有石裂,若石頭早毀,便不該出現二次破毀,此事若真,想來神犬石被人修復過。
既有一,便可有二。
正巧,鄰桌有兩個蜀中傳道的五斗米教道士,也正就此事攀談。公羊月不便出面,崔嘆鳳風頭又過於廣盛,便給晁晨使了個眼色。
後者還算配合,恰好讀書人又好相與,便湊到那一桌。
一打聽才知道,說漢末後白虎之魂再興禍亂,江中常有巨浪滔天,蜀中巫覡之風盛,閬中侯張魯便在當中設有五星符籙盤鎮壓,年年祭祀,並留下話來,說這符籙盤得解之日,便是白虎魂散之時。
直到二十年前,有兩大高手於此武鬥,破壞祭典不說,還毀損神石,族中長老本欲問罪,恰好這時有一少年出頭,陰差陽錯解了五星盤,自此風調雨順,再無水患,當真是免去白虎之厄,也因此功過相抵,助那同行高手脫身巴山蜀水。
據聞,大族長曾與那少年密談,而後沒過幾年,神石便給修復。
晁晨聽完回來,搖頭晃腦,只覺得又新奇又不可信:「說是神乎其神,補得那叫天衣無縫。這等雜談,只聽聽便好,少不得添油加醋。既說是兩大高手,想是來去如風,賨人族長縱使也習得一等一的功夫,能比肩劍谷七老,但他坐鎮一方,又豈能追著人天涯海角,還什麼少年郎解符籙盤,估摸又是一出英雄話本。」
「但事兒是真的,撇去美化,也確有人曾補過,說不定復原神石,便能救那個叫咎二的少年一命。」公羊月如是道。
晁晨頷首:「也是,瞧著是個老實人,沒準兒真冤枉。方才那兩位道長也說,人是近了石頭,不過是心善,瞧有傷鳥墜落,便撿了去救治,只是旁人不信,即便救鳥,也可能無意磕碰壞,仍無力扭轉。」
「不錯。」崔嘆鳳頷首,「只是復原,談何容易?」
雙鯉插不上話,埋頭吃肉,倒是一直未開腔的喬岷,忽插了句嘴:「要開石,需幾均的力道?」
四人眼前一亮。
那石頭又不是豆腐,一碰就碎,就這麼個搖櫓的漁家郎,還不是練家子,就算手臂力大,也不是一撞就能碎的。
風雨的沖刷讓屹立百年不倒的盟石變得黑而透亮,陽光鋪落在尖端,向八方折射去,晁晨將手背靠在額頭,避開午間正熾的光線。他想:現今已入秋,天高風爽,但再早些日子,大小暑最熱時,該是還要強上幾分,既然塞外的魔鬼風能將石頭吹乾,那麼強熱崩裂從前的斷紋,又有何不可?
晁晨道:「我想,除了誌異典記中的連金泥,沒有真正能續斷金石的妙物,可憐曾去過海外仙洲的庾麟洲也沒那東西,凡世能出?估計從前補石的人,也只是忽悠罷了。」
「那再忽悠一次?」雙鯉總算能接上一句。
「不容易,」公羊月搖頭,「一族之長又不是傻子,活過幾十年的老怪物,怎麼可能說什麼信什麼,必然是當初那人身份貴重,或真如傳聞一般,解白虎之厄,所以族長即便是不放心,卻也仍舊對他深信不疑。至於我們——」
崔嘆鳳擺手,道:「別看我,我只會救死扶傷,可不會幹泥瓦匠的活計。」說著,他揮袖傾酒,白衣寬頻,別有幾分媚色,「若是個女人,或許我能出幾分力。」
晁晨低頭握著杯子思忖:公羊月說得對,他們必得想個萬全的法子,救人救到底,若是他們一走便崩,豈非又害了這兄弟倆?
思慮至此,他心中煩悶,便也舉杯飲盡,入口除了甘甜外,還覺得尤有異物,齒間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