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三十七人及首犯親族能按法誅除,則國家法度大張,四海皆知天子威儀。十六萬忠義將士感激天恩,必將退出京外各返原籍。”
原來李植的奏章,是來殺人的。
一殺就是三十七人,就是九族、三族。
聽到李植殺氣騰騰的奏章,眾官都是臉上一白。這李植也太狠了,趕盡殺絕啊。吳要誅九族?陳繼善和李待問要殺三族?知情不報的戶部和太僕寺官員全殺了?這一次是要把戶部和太僕寺殺乾淨了。
賀世壽顫顫巍巍地搖了搖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竟坐在了殿中,全身無力站不起來。
兩個太僕寺少卿撲通跪在了地上,慌張失措地朝天子磕頭。一個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戶部侍郎聽到這個奏章,竟眼睛一翻昏倒在朝堂上。幾個同僚趕緊為他掐人中,卻無論如何掐不醒他。
皇極殿上,頓時亂成了一團。
天子朱由檢無奈地坐回了御座上。李植這一次要殺的人,比上一封奏章又多了。
這已經不是殺人了,這是對朝臣的大清洗。這樣殺人,朝廷的威儀何在?如果自己按李植的奏章殺人,朝中的文官是無論如何不會答應的。
但是如果不按李植的奏章殺人,十六萬邊軍會怎樣?高峻的京城城牆能不能攔住這義憤填膺的十六萬邊軍?
如果等李植的大炮拆了城牆再殺人,李植會不會列出更長的殺人清單?
朱由檢臉色發白,看著朝堂上的群臣,說不出話來。
漸漸的,朝臣從短暫的混亂中恢復過來。左都御史劉宗周出列大聲喊道:“聖上,李植狼子野心所圖非小。若聖上按其奏章殺人,天下人只知李植,再不知世間有君主也!”
朱由檢看著劉宗周,沒有說話。
吏部尚書鄭三俊激動得滿臉血紅,手舉牙牌站了出來,大聲喊道:“臣鄭三俊願上城牆,率八萬京營和李賊決一死戰!”
朱由檢看都不看鄭三俊,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幾十個文官卻不願意沉默,集體站了出來,大聲唱道:
“李賊猖狂,天子萬萬不能受之威脅!”
“天子死守京城,號令天下兵馬勤王!”
“我等和李賊拼了!”
朝堂上一時紛紛擾擾,說什麼的都由,總之就是不能按李植的要求屠殺朝臣。
鬧了一陣,眾官見天子始終不說話,漸漸安靜下來。
內閣首輔周延儒拱手出列,大聲唱道:“聖上不必過慮,臣周延儒以為,李植斷斷不會攻打京城。其有三不能!”
朱由檢聽到這話打起了一絲精神,揮手說道,“你說。”
“第一不能反,是李植是天下士紳之敵。聖上仰賴其東征西討給予其爵位官職,世人敬畏聖上給予李植的高爵顯位,才百般隱忍和其合作。若李植攻入京城,恐怕天下士紳皆要舉旗討他。”
“李植向士紳收稅,讓多少人傾家蕩產?天下哪一處能容忍反賊李植控制朝廷?到時候天下幾百萬士紳私軍舉旗倡義,李植四面楚歌,兩萬虎賁師就算是神兵天將,也抵擋不住!”
朱由檢在御座上端坐著,想了想周延儒的話。
周延儒又說道:“第二不能,是李植的產業。李植以產業養軍,而他的產業要行銷天下,仰賴天下人的合作。”
“倘若李植膽大妄為殺入京城,將被天下人打為反賊。到時候無需人號召,大江南北都將摒棄反賊的商貨。不消三個月,李植就要財政枯竭,拿什麼養兵?拿什麼對抗天下人的討伐?”
周延儒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朱由檢打起了精神,認真地思考起來。
“第三不能,是李植的天津民心。”
“李植在天津,是以朝廷忠臣身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