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條件。”展駿保持著比較完美的笑容。這個笑容他對著鏡子練了很久,也讓溫珈言評鑑了很多次,評鑑到後來溫珈言一看他的臉就開始狂笑,展駿根本沒法得到公正公平的打分。
這個笑容對薛景燁顯然挺有效。薛景燁點點頭:“你說。”
“你跟譚曉路分開。”
這句話果然也是有效的,薛景燁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可怕。
太直接了果然不行。展駿對這次能否順利拿到三十五萬這個數目有點沒底了。他自問很清楚自己在薛景燁心裡的位置,但是譚曉路到底對薛景燁來說有多重要,他不能打包票說“老子很懂”。在之前的一年裡,譚曉路是一個不能觸碰和提起的禁區,否則會招致薛景燁十分粗暴的對待。展駿原來以為是譚曉路和薛景燁關係有了變故,後來才想明白:譚曉路乾淨呀。那麼幹淨那麼純潔的一個人,除了他薛景燁,誰都不能提起的,說到都算是侮辱。
尤其是自己那種噁心又不堪的身份。
不過今日這個雷區,他是大大方方直接踩了上去的。本來嘛,要讓薛景燁主動分手,就要逼一逼他。展駿不會以為自己對薛景燁來說重要得三言兩語就讓他放棄譚曉路,但是顯然薛景燁對自己還有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留戀。當用則用,反正這些留戀以後也沒有任何價值了。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薛景燁咬著牙壓低了聲音,“你和曉路能比嗎?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翻臉這麼快,真是頗有廠長風範啊。展駿不為所動,依然淡淡笑著。
“為了二十萬就能爬上我床的賤人,你真以為自己多了不得?”薛廠長情緒糟糕,“你以為我他媽在求你回來?我是可憐你。沒我這個金主,你弟的生活費和你爸的債你他媽能供得起嗎?”
咖啡廳裡的音樂好像突然變大了一些,服務生也不再往這邊走。展駿一個個字地捕捉著那輕柔低緩的女聲,可是她唱的似乎是法語,他辨認不出來。
“要不是看在你夠緊的份上,我他媽會再看你一眼?”薛景燁的聲音更低了,那些粗糙的字詞卻一個個被他咬得分外清晰,“沒多少年了,鬆了就不值錢了,賣都賣不出去。”
展駿手裡還有杯咖啡,他以為自己可能就這樣潑出去,但是他沒有。惡毒的、充滿侮辱意味的話似乎描述的是另一個人,他的一半意識在憤怒,另一半卻在冷靜觀望,想看薛廠長還能說出什麼更精彩的話。
廠長的脫口秀被來人打斷了。衣冠楚楚的高大男人剛邁入咖啡廳就看到了薛景燁,揚起手笑著走過來。
薛景燁臉上的陰狠神情瞬間消失,換了一副笑意融融的臉:“肖總,這麼巧。”
被稱為肖總的人似乎是來買咖啡外帶的,點單後順便就在薛景燁和展駿這桌坐了下來。展駿對他們的聊天沒什麼興趣,只在一開始朝那肖總禮貌地笑笑,然後就略略別過頭望著窗外。耳邊傳來的交談聲沒怎麼進入他腦子裡,他在想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可惜腦中有點混亂,剛剛那一半憤怒的意識現在越來越沸騰了。薛景燁與來人大方坦然地聊天,似乎將他忽略了,展駿很不合時宜地想起,這人一直都是這樣忽視他的,這次好不容易重視了一次,非但沒讓他覺得榮幸反而很覺好笑。
薛景燁向來把他對別人偶爾反饋的一些“好”視為恩賜。現在直接拒絕他恩賜的展駿,可算是極其不給他面子的。
當初他追譚曉路的時候也是這樣,那麼多的討好都換不來譚曉路的一個正臉,反而讓薛景燁越挫越勇,全副心力都撲了上去。
不知道這樣故技重施,還有沒有可能。展駿想得入神,沒聽到薛景燁叫他,直到肖總拍拍他肩才反應過來。
“嗯?”他尚未搞清楚薛景燁叫他是為了什麼,就聽到廠長那幹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