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的內情似的,引商本想問問他到底知道什麼事了,就被華鳶給拽了回來,“不就是幾十萬錢。”
“不就是?”引商和衛瑕都齊齊看向了他,默契的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華鳶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不說話。
當晚,迷迷糊糊的引商又回了張家去陪母親,第二日就見媒人帶著聘禮過來了。只因姜家在說親前就算好了日子,青娘又急著嫁女兒,什麼納吉、納徵、請期都趕在一天做完了。姜家給的聘禮與尋常人家沒什麼不同,但是其中卻多出了一間宅子,正是姜家隔壁的那座小樓。
一百五十萬錢的宅院,就這樣被姜慎給爽快的買了下來。
青娘不知道那宅子到底值多少錢,還想著去打聽打聽,引商連忙隨便說了個數目糊弄過去,生怕孃親被那價錢嚇到。說完,她又尋了個藉口溜出去,直奔永寧坊,直到親眼看到那間宅子原來的匾額被摘下,收拾宅院的人進進出出,這才總算相信了今後的自己也能住在此處。
華鳶和衛瑕都還沒來,只有隔壁的姜慎還在吩咐家裡的僕從去收拾屋子。兩個女人一相見,還未等引商主動去打聲招呼,對方已經迎了過來,“今後就要與嬸嬸做個鄰居了。”
引商的笑僵了僵,心裡已經犯了糊塗,不知道這人到底是真不知道這樁婚事是假,還是裝不知道。明明昨日華鳶已經主動說了清楚,這只不過是一場演給青娘看的好戲,算不得數。
即便她不願與其有什麼牽扯,卻也因對方那一句“時日無長。”而徹底妥協。青娘已是病重,若是為了孃親的遺願,她便是真的嫁給這世上任何一人都無妨。可是華鳶卻主動言明,這婚事不過是幫她的忙,做不得真。於他,她唯有感激和愧疚,無以為報。
但是眼前這個女子又知道多少呢?
她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叔叔……”
“你是想說華鳶?”意外的是,姜慎竟說出了華鳶這二字,然後輕描淡寫的答了句,“他就是我叔叔。”
親叔叔。
引商傻傻的站在那裡,收拾宅子的人進進出出好幾次,她都沒能回過神來。
姜慎捂著嘴笑了笑,見她瞪大了眼睛望過來,才耐心解釋道,“你別看叔叔他生得年輕,其實年紀可不小了,我還是被他養大的呢。雖然多年未見了,可是近日我搬到長安來,自然要來見他的。”
她聲音輕柔悅耳,說不出的好聽,朱唇一張一合,講出的事情卻像是與引商相隔了天地之遙。自結識了華鳶,再到心知肚明他並非凡人,引商也有過幾次震驚,可是過往的經歷加起來,也不及今日所聽到的這寥寥數語,好像在聽一個素不相識之人的故事,而非自己身邊的人。
正說著話,隔壁宅院裡又走出了個年輕男子,正是姜慎的夫君裴舒。
如今正在大理寺當值的裴舒俊朗不凡,舉止有禮,怎麼看都不像是唯唯諾諾之人,可卻偏偏甘心入贅,又對姜慎百依百順,從不多問。引商剛聽說這事的時候還覺得驚奇,不過今日聽說姜慎與華鳶的關係後,便又隱約有些明白了。
華鳶並非凡人,那姜慎想來也有些來頭,裴舒正因為多多少少知道些妻子的秘密,才會如此吧。
“活得久了,總想找個人作伴。”瞧見她不解的神色,姜慎輕飄飄的甩下這句話,接著又與她道聲別,先回自己家去了。
她離開沒多久,華鳶總算是慢悠悠的走過來了,看上去對這新宅子還算滿意,但是瞥了一眼隔壁那戶人家,卻又微微皺了下眉,“以後少與她說話吧。”
他口中的“她”,正是姜慎。
引商琢磨了一下這意思,“你與她沒那麼親近?”
雖然姜慎所言並不像是假的,可是再親近的叔侄,在過了這麼久之後也不一定毫無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