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撫使司來青州府,新任安撫使一缺尚未議決。”
沈知書愕然,“如此突然?”
她目光淡地。仍是一副歇神地樣子。“並非突然。沈大人自己也說了。與皇上自幼一同長大。怎能不知皇上地性子?北境地事情皇上究竟是如何盤算地。沈大人定是比我清楚。”
他看向她的目光漸變眼。“孟大人果然不負皇上寵信。”至是才知。她心中是多麼懂得那人。又是多麼肯為那人盡效身心。
論此一點。朝中怕是再無女子能出其右。
孟廷輝抬眼瞅他:“沈大人出知青州已逾一年。連皇上登基大典亦未受詔回京中不怨皇上?”
沈知書搖頭。“皇上諸事自有分寸。”
她便微笑。“皇上移潮安帥司至青州府。此間深意朝臣盡知。安撫使司一缺。沈大人想是不想?”
他是萬沒料到她會說這些,語氣又是那般不拘伏束,當下提防道:“我資歷尚淺,安敢奢望掌印一路帥司?安撫使司一缺當由皇上覆擇重臣,如此方可安北面軍心。”
孟廷輝一抿唇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言語。
沈知書被她盯得有些發毛由撇開眸子望向窗邊,低聲道:“……也曾想過,便是一直留在潮安此地,亦非不可。”
她輕聲道:“可是因嚴馥之之故?”
沈知書驀驚,復又看向她,“你……”
孟廷輝嘴角輕翹,“嚴家富甲一方,沈大人若得嚴家大小姐之助,於這潮安一地為官當是便利不少。”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極難看,盯著她道:“我在孟大人心中,當真如此不堪?”
她卻只是看著他,久而未言。
當年大好春日初見此人,那一身浪蕩風流氣再加這一雙漂亮眸子,端的是能迷倒無數春閨可人兒。入京之後更是耳聞目睹了他在朝中上下是何等受一眾女官、貴勳千金的萬般青睞。他的顯赫家世朝中無人能比,他與皇上的君臣相得之情天下更是無人能及。這樣的一個男子,又怎會無所希求地與一商賈女子結定情意?
不是,實是她想不通,他怎會與嚴馥之二人互生愛慕之
沈知書冷然拂袖,道:“孟大人向來善於鑽營投巧,但休要把自己那套放在我身上。我與嚴姑娘的事情,不勞孟大人操心!”
她知他是真的生氣了,便也不惱他這般諷謔她,許久才又輕聲道:“沈大人可知,我這一生無父母無親人,唯一能稱得上是朋友的,也就只有嚴馥之一人。”
沈知書站定不吭聲,臉色黑沉。
屋門忽然被人推開來,有人叫他二人出去,說是霍德威已叫齊了營中九品以上軍校,但等孟廷輝出詔宣敕皇上招撫之諭。
孟廷輝當下便了神色,與沈知書前後出去。
仍舊是按原路返回,仍舊在那一處令她股粟心寒的高聳木柱下,高海的頭顱高高在上,幾簇碎箭搖搖欲墜,百十來軍中小校披甲聚在一堆,聽她一字字地將皇上釋罪之諭說給他們聽,又亂哄哄地將裱金聖旨傳看了一番。
孟廷輝冷眼著這些人。
毫無綱紀。那一張由皇上親筆手書的聖旨,這群亂軍囂眾連跪接之禮都不屑為便搶了去,好似得了那黃綢便是得了人人不死之機。可那上面一個個蒼勁有力的墨字,這些人又有誰是真的認得?
官服垂下來,掩了她攥得生緊的兩隻手。
她原只是怒,憤怒這些人如何能夠食國糧響卻肆意殘害官民?可現在她卻是真切生恨,恨這些人怎能這般不將皇上天威放在眼中?不惜民亦不忠君,這些將兵們又是怎麼被寵慣成今日這般驕恣之態的?
霍德威待這些校兵們鬧了,方收了聖旨,揣進懷內,上前衝她道:“我現下便著人去開城門,叫各什伍把兵器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