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都沒有,但他懷疑他有事已經不是第一天了。
之前他不知道蔣卓晨到底怎麼了,但今天蔣卓晨在發燒,卻是無論如何也騙不過他的事實。
而且蔣卓晨越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臉不正常,曲淼就越是相信蔣卓晨一定瞞了他什麼。
他們剛到島上的時候他相信他們一定可以撐到蔣銘和他父親按捺不住,但他忘記了,他們雖然可能不會餓死,卻有可能生病。
那種慢性的折騰,比直接死亡更能打亂他們的腳步。
這一天依舊過得和之前差不多,蔣卓晨一點也沒有表現得很虛弱。曲淼一直在觀察他,沒從蔣卓晨身上找出一點破綻。
夜半的時候,曲淼偷偷地探了蔣卓晨的體溫,很燙,比早上的時候更燙,這不是曲淼的錯覺。他的手發起抖來。
他們沒有藥物,也不懂醫療,蔣卓晨如果一直這樣燒下去,他的臉如果也一直這樣……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他發過誓不會主動和那邊聯絡。
他卻也不想蔣卓晨有事。
曲淼脫下t恤搭在蔣卓晨身上,把蔣卓晨緊緊地摟在自己懷中。他在極致的黑暗中睜著眼睛,他的心在矛盾之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的疼痛,那惶恐與痛覺久久不散,他一夜未眠。
晨曦漸露的時候,曲淼去取了水回來。他把蔣卓晨的衣服掛在他們之前弄的晾衣杆上,而後把水帶回去,搖醒了沉睡的男人。
&ldo;喝點水。&rdo;他盯著蔣卓晨幹得起殼的嘴唇。
蔣卓晨一臉死板地對他說:&ldo;你先喝。&rdo;男人的兩眼溫情而慣常戲謔地看著他,在這雙眼睛下,他知道,原本蔣卓晨是滿帶著笑意。但現在他卻什麼都從他臉上看不到!
&ldo;我已經喝過了。&rdo;曲淼說,&ldo;要吃香蕉嗎?我去扳一點。&rdo;
之前那兩大串香蕉他們吃了好幾天才吃完,再之後的幾天兩人都暫時不想吃那玩意兒。現在蔣卓晨需要多吃一點不同的食物,曲淼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能想到的,就只是這些僅能滿足他們基本生存的方法。
&ldo;好啊。&rdo;蔣卓晨用木訥的臉對著他,&ldo;辛苦曲總你了。&rdo;
曲淼轉身就鑽出了他們的窩棚。
他的心痛得厲害。他不想看到這樣的蔣卓晨,不僅僅是面癱,他不在乎他的臉在正常的情況下變成什麼樣子。
但現在明顯是不正常,甚至就連發燒,他也不確定是不是和他的臉有關。
曲淼的心裡有著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今天醒來的蔣卓晨雖然仍舊想像昨天那樣裝得精神奕奕,但明顯,他的身體情況已經令他裝不到百分之百了。
他要把蔣卓晨送走嗎?
他們要投降嗎?
他們投降的結果他不敢去想,這並不是簡單的要求蔣銘放了他們回去,等蔣卓晨治好之後他們又可以在一起。
這一定是需要代價的。那代價,他付不起,他死也不願意付。
為什麼生病的人不是他,而是蔣卓晨。
曲淼離開之後,蔣卓晨的眼神變得非常地難看。他手裡抓著曲淼不知什麼時候搭在他身上的t恤,他知道他無法繼續瞞過曲淼。其實,在兩三天之前他的狀況就開始不好。
那是後遺症的併發症‐‐他長時間使用沈雷給他的面具的代價。之前他就知道使用過度有一些副作用,其中有一項就是這潛伏性的後遺症‐‐暫時性面癱。沈雷告訴他,如果只是面癱倒是沒什麼,一般症狀會在一個月之內自動消除。但有的人卻出現過其他併發症,比如發燒或者四肢癱軟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