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蔣介石的頭腦還沒有發昏,一場大反攻不是想來就來的,人力、物力、財力,調兵遣將,攻擊策略,戰略目標等,必須要經過反覆細緻的籌劃和商議。他坐到椅子上,微閉雙眼思忖著可能的軍事行動。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悄悄溜走,蔣介石感到筋疲力盡,十分懊喪。是的,他平生最怕直視自己的弱處,過於自負的情使他無法承受懊喪。但是,天公不作美,他的一生始終伴隨著一個又一個的懊喪。直到……最後懊喪地任一隻不大不小的船將他永遠帶離大陸。
衛前來報告,軍統戴局長有要事前來稟報,正在外等候。蔣介石輕輕點了點頭,不一會兒,戴笠便畢恭畢敬地出現在口。
蔣介石一看到戴笠,便有種親近之感。這個人幾乎跟了他十三年了,十三年裡一直在他身邊效力。對他忠心耿耿,而且此人不貪戀官職,想到這點,蔣介石便感觸萬分。不久前,他曾要圈定戴笠為中央委員。當聽說戴笠連黨員都不是的時候,當即寫了一個條子:“蔣中正介紹戴笠為中國國民黨黨員。”
而戴笠把條子捧在手中說了這樣一番話:“校長,學生堅決請求願終身做您無名的學生,不當中央委員。中央委員的高位,還是請其他老大哥來擔任吧只要校長信得過我,就是學生此生最大的光榮了。”
這樣的部下自然應當信任,軍統這樣重要的部也只有jiā到戴笠的手中他才放心得下。
“雨農,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情。”蔣介石直接叫著戴笠的字,這樣的稱呼有著顯而易見的親近之情。
戴笠的目光中閃著機敏和深諳世故的老道,他知道蔣介石剛收到了噩耗的電報,這個時候來求見,自然不是來添堵的。他將手中的電報抄紙恭敬地遞了過去,說道:“校長,剛剛確認的上海來的訊息,請您過目。”
上海,難道是日汪會談完畢,組府的事情定下來了。蔣介石疑地看了戴笠一眼,拿起電報看了起來。
“汪逆死了——”蔣介石只看了開頭幾句話,便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戴笠。
“汪逆死了。”戴笠肯定地說道,臉è;很平靜,沒有邀功和獻媚的表示,而是重複並確認了一遍。
蔣介石眨了眨眼睛,低頭細看,“……汪逆jīng衛遷居法租界福履理路舊宅,入宅下車後突遭刺殺,當即斃命。又有附逆者丁默邨中彈,右臂斷折,重傷倒地;梅思平左眼被彈片擊傷,多半失明;另其他受輕傷者多人……”
“好,幹得好。”蔣介石用力將電報抄紙拍到桌上,神情jī動。
汪jīng衛叛國出逃,對蔣介石的影響是有利有弊,利處在於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並且使言和派斂聲消沉;而弊處則在汪jīng衛如果在日本人幫助下,組府成功,對整個抗戰局面還是有不小的影響。現在好了,汪jīng衛不僅被開除了黨籍,還被懸賞通緝,身敗名裂之餘,又一命嗚呼,去了蔣介石的擔憂。
“雨農,把此次有功人員的名單報上來,要嘉獎,重重地嘉獎。”蔣介石在屋內走了兩趟,對戴笠說道。
“是。”戴笠心中十分得意,臉上卻還是畢恭畢敬,“校長,日本人對上海租界內發生的刺殺事件暴怒異常,我們是否稍緩一下,以免美英法等國對政fǔ施加壓力。”
蔣介石沉了一下,搖頭道:“不,行動不能停止,要更猛烈地打擊日本人及漢jiān的氣焰。”
“明白了,校長。”戴笠心領神會。
蔣介石鼓勵軍統在租界進行有組織的恐怖活動,顯然不僅僅是想恐嚇為日本效勞的中國人,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那便是想使外國列強捲入中國與日本的紛爭,改變中國孤獨抗日的局面。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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