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崎對自己打氣道,然後看向靜室之中的另外兩人。
趙清潭和魏滄,都算是編寫《原算》的主力了。
“我們下一個階段的任務,就是接著研究結構。前面幾本‘原算’,我們算是立起‘結構’這個牌子了。但是,這還不算完,我們需要繼續深入下去。”
趙清潭皺眉:“還是純粹算學?可你不是說救命要緊……”
“沒有這一步,我怎麼自救啊!”王崎攤手:“趙師兄啊,我昨天說得很清楚了吧?”
“是,我明白了。”趙清潭微微嘆息。
“還是說結構好了。我們的‘結構’,還是一個新生的概念,但是,還不夠有力量——我認為它是有力量的。它應該可以改變所有萬法門弟子的思考方式。”
王崎當初提出不完備定理,幾乎毀了半個萬法門。
但是,為什麼只是半個?為什麼在算主如日中天、離宗多於連宗的情況下,依舊只有“半個”?
因為,邏輯,其實和算學的整體,不是那麼密切。
或者說,只有邏輯學家,才會關係邏輯本身。更多的算家,其實並不關心邏輯。邏輯有矛盾就有矛盾,也並不影響任何算學的實際證明。
之所以有很多修士道心失守,還是因為算主那“尋找到算學統一根基”的美麗圖景太過誘人,導致很多人都堅信這一點罷了。
就好像原子理論並不會影響正常人對宏觀事物的感知一下,萬法門弟子在數數的時候,也不會將自然數想象成“等勢集合的類”。
甚至還有很多算學家覺得,不完備,不相容,都只是“邏輯”與“集合”本身問題,而不是算學的問題。
算君就是這種思想的代表。算主踐行他的理想時,算君就完全不在意,似乎成與不成都沒關係。
不完備與不相容本身也有這種傾向——問題只是邏輯的問題,而不是算學本身的問題。
它們看上去更像是算主道路上的攔路虎。
集合論帶個萬法門的好處,似乎只有“統一的、方便表述各種抽象概念的語言”這一類。
而“結構”這是另一個層面的事情了。
布林巴基學派宣稱“結構”是“數學家使用的數學基礎”【而非“邏輯學家使用的數學基礎”】他們從另一條路上出發,去統一整個數學領域。
在布林巴基學派之前,“結構”這個概念就已經存在。他們只不過是像希爾伯特希望用康托爾的集合論統治數學世界一樣,指出“結構”這個概念可以用作“統合”。這個方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因為在地球,只需要極少數的“母結構”,就能討論大量典型有有趣的例子。
布林巴基學派甚至影響了數學的學科劃分。數學不再像古典時期那樣,分成算術、代數、幾何、分析幾個大類,而是出現了“拓撲代數”、“代數幾何”這樣的分類。
這個基礎是能夠改變世界的。
而“結構”這個概念的進一步昇華,就是“範疇”。
某一型別的結構的所有有可能的例子的類,再加上保持這種結構的所有函式,就是“範疇”。
範疇是一個比結構更加靈活的概念。
範疇可以認定為結構概念的一個特殊情形,而另一反面,集合及其函式有可以視作為範疇的一個特殊情形。
集合及其函式、結構及其射態,都可以構成範疇。
它同樣具有“成為整個算學基礎”的潛力。
這也是布林巴基學派的另一個重要補充。
而另一方面……
這玩意總算是比前面的諸多理論接地氣了一點了。
至少,範疇論是可以應用到電腦科學裡面的——雖然王崎已經忘了具體是怎麼回事